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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心机(1 / 2)

第56章 心机

? 江简来冲着营地疾行而去。

他速度快如疾风,营地周围分明有许多守夜之人。

可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靠近,便有寒光一闪,割破了他们的咽喉。

几乎是眨眼之间,十几个兵丁一同轰然倒下。

喝酒吹牛的兵丁们终于发觉了异样。

急奔到同伴身边,“没喝酒就倒了死、死了!一剑封喉!”

军营里立时慌乱起来,“有敌情!戒备!”

可还是不断的有人倒下,甚至连一声呼唤都来不及发出。

江简来飞掠间夺取人命,他眼中血红的牡丹越发的浓艳,宛若花中之王,浓郁之色泫然欲滴。

他身上的血腥味也愈发的浓重,尽管他已经很快了,快的让那些人的血不能洒在他身上,可那些人的血腥味仿佛能追着他似得,萦绕在他周围,不管他又多快,都不能甩开。

这血腥味让他愈发烦躁。

“你就是个杀人的恶魔你会遁入魔道”

“嗜杀成性冷血无情”

昔日同门的鄙夷喝骂声,又回到了耳边,他抬起一只手捂住耳朵,却并不能阻止这些声音。

“不,我杀他是有原因的,他该死!”江简来眯眼说道。

耳边的那些叱骂声,像是在往他胸膛里那团火上添柴倒油一般。

烹煎灼烧着他的胸膛,让他愈发愤怒失控。

“唯有你能控制自己弑杀的**时,你就能回来见我了。”师父的话,仿佛就在耳边,就是刚刚对他说的一样。

“我能忍!”江简来抿住嘴唇,“我能!”

须臾之间。又有好几人倒在他的利刃之下。

他抬眼望月,有几分心寒。

忽而一张美好的容颜,像是突然显现在月亮的光晕里,又像是他心底投映出来的。

他猛地收住剑,胸膛里的烈火似乎被压下了几分。

“玉儿。”他低喃一声。

站在他对面的兵丁终于有机会嚎叫出声,“嗷----怪物啊----”

江简来血红的眼眸微微一眯,腾身而起,他离开的速度比来时更快。

他竟没杀那兵丁,没杀那把他叫做怪物的兵吏。

他只想快点见到她,再快一点,也许她对他,真的有用。

方郡守赶到军营的时候,军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儿,压抑的呜咽声,当了兵的男人,便是哭,也不能像小姑娘一样嚎啕大哭。

方郡守看着军营里横七竖八的尸首,脑袋嗡的一声,他两只脚像是踩在棉花里,“世、世子爷呢?”

“世子喝醉了,在主帅帐里。”

方郡守自己似乎走不动了,他被人扶着,几乎是架到了世子面前。

世子果然和几个将领,醉倒在地,唯有这帐中酒味儿太浓,压过了血腥之气。

方郡守咬牙切齿,却是松了半口气。

郡守府内,平静而祥和。

夜已深,多数人已经睡熟了。

秦良玉梦中睡得不踏实,无意识的皱眉翻了个身。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抚摸在她光洁的脸颊上。

那只手带着克制的颤抖。

他想要了她,就在现在!

她的睡颜那般美好,像一朵娇嫩的睡莲。他若强行要了她,或能发泄了胸中那一腔烈火,可她的安然静好就被彻底的撕毁了。

她会怕他,恨他,怨他或者再也不愿见到他,更不用说心甘情愿嫁给他了

江简来咬牙隐忍,他收回颤抖的手,正欲离开。

秦良玉却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之事,骤然惊醒过来。

“哎哟娘啊”

“不怕。”他哑着嗓子说,“我在这儿。”

“就是你在这儿才吓我一跳,你能不能不要每天三更半夜都这么不声不响的坐在人床头,吓死人了好么?”秦良玉低声娇喝,说完才见他情况似乎不太对。

他竟没有用那种冷冷嘲讽的语气驳斥她,只是按着胸口默不作声。

她鼻翼微动,“怎么好像有股血腥味,你受伤了么?”

江简来心头一紧,“没有。”

“那你怎么了?”秦良玉在黑暗中靠近他。

他浑身抖的更厉害了,她身上那种少女的芬芳,夹着凉凉的薄荷香,软软的润润的,他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看看克制住心底的那股冲动。

“你怎么在抖?”

“你会唱歌么?唱一首给我听。”江简来似乎是怕她看到他血色的双眸,不由闭上了眼睛。

秦良玉微微点头,她轻轻吟唱着儿时父亲教她的歌。柔美的曲调,轻快的歌词。

可她此时嗅着他身上的血腥气,感受着他浓烈的肃杀之意,心头的畏惧挥之不去,那歌词曲调也变了味儿。

江简来按住额头,那里一跳跳的,他克制的神经都快要绷断了。

“这样不行,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的心情,用气来唱。”他的声音有几分沉闷。

即便秦良玉不懂,却也听出了他声音里隐忍的痛苦。

“用气?我是用气在唱啊?”

“不是气息,是身体里的气,人的灵气。”江简来闭着眼睛,低声说道,“你先控制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不要那么害怕你怕什么?怕我?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他声音低沉。这话却说的认真,秦良玉心头没来由的忽而塌陷下去一块,变得软软的。

“我不怕。”她点了点头,看着极度克制的江简来,莫名的心疼。

“回忆轻松美好的事,用当时那样美好的心情唱。”江简来低声说。

秦良玉想了想,“我可以跳舞吗,边唱边跳。”

江简来沉默片刻,“好。”

秦良玉掀开被子,她里头只穿了亵衣。

黑暗中的江简来睁开眼睛,他的视线似乎并不受夜色的阻碍,她莹润光洁的皮肤,即便在黑暗之中,他也看的分明。

她是那般美好,如初绽的花蕾,带着诱人的芬芳。

冷汗遍布他的全身,一个念头不停的从他心底腾升出来,“要了她,要了她就不用忍的这么辛苦了尝尝她的味道,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滋味”

熊熊的烈火不止在他的胸腔里燃烧,似乎已经灼痛了他的全身。

他克制不住自己,豁然起身,迈步走向她

“风儿吹,燕儿飞”

秦良玉微笑着跳起舞来。

屋里摆着八仙桌,几把圆凳,一架屏风。余下给她跳舞的地方并不大,黑夜里也看不清这些东西,可她的舞步却像是有灵性一般,恰可以避开这些。

她套在身上的长裙,披在肩头的广袖罩衫,随着她的舞动上下翻飞,如轻风,如燕儿。

江简来站在原地不动了,他眯起眼睛看着她。

她嘴角的笑容随着舞动,渐渐绽开,如皎月当空,如朝阳初生。

江简来不由看痴了。

一曲毕,秦良玉并没有停下来,她换了另一首更为轻快的曲子,继续跳着。

她发觉自己跳舞的时候,江简来身上的焦躁之感似乎渐渐的变轻了。

她听到他退回到床边,坐了下来。

她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一曲接一曲的跳着。

脚腕酸痛,她没有停,肩膀疲累她也没有停,唱的嗓子都微微干哑了,她也仍旧坚持。

直到她听闻江简来的呼吸声已经平缓下来,他斜倚在床柱上,似乎睡着了。

她才慢慢停下,小心翼翼的靠近他。

他闭着眼,歪着脑袋靠着床柱,呼吸均匀平和。

秦良玉舒了口气,忽而想到自己刚被劫去山寨的那晚,他也是在她跳舞的时候,就这么睡着了。

那晚,她还遇见管瑶姬给他送药。

莫不是他有什么病?

秦良玉欲把他放平。让他舒服的躺在床上,只是刚一碰他,他立时惊醒过来。

他倏而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秦良玉吓了一跳,“我不是故意”

江简来伸手揽她在怀,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嘴唇温热,带着松木甘甜的清香,一股醇厚的暖流在她口中化开。

她的四肢百骸都舒畅了,适才跳舞的疲惫之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

“你就快可以医治你母亲的病了。”

“嗯?”秦良玉心头一顿。

“等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气时。”江简来的眼眸已经恢复那郁郁沉沉浓墨般的颜色。

他抬手抚摸着她细滑的脸颊,愤怒嗜血的**已经平息,可他竟还是那么想要她

此地不宜久留,不然他真怕控制不住自己。“睡吧。”

他抱起她,放在床上,捏了捏她脸上软肉,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房间里,就像他出现时那样。

空气里还遗留着淡淡的松木香,和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秦良玉无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和被他抚弄过的脸颊那种通体温暖舒畅的感觉还未消失,否则,这真像一场春梦。

江简来回到连云田庄时,恰逢朝阳初生。

晨露映着和煦的阳光,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色泽。

江简来俊逸的脸上挂着一抹轻笑,那笑容比朝阳更炫目。

“庄主!”冯捷等人,一夜都未敢入睡。和神清气爽的江简来比起来,他们显得憔悴又疲惫。

“没有山庄阵型的压制。没有安神汤,庄主昨夜必受苦了吧?”冯捷语气有不忍,也带着些试探。

“不过是杀了几个人,”江简来垂眸笑了笑,“昨夜挺好的。”

冯捷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庄主杀人已经不会良心不安了吗?那种控制不住嗜血**的愤怒已经不存在了么?这么说来,庄主离成魔又近了一步吗?

冯捷面无血色,面容愈发憔悴。

“咕咕----”几声鸟叫。

江简来抬头向天空看去,一直鸿雁展翅高飞,天空高阔,鸿雁肆意舒展着羽翅。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任谁都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谁都不想被控制,哪怕控制他的是自己心底的**,他亦然。

“庄主。师祖来信了!”竹青快步跑来,“师祖的鸿雁传书!”

冯捷闻言,神情一禀,目光灼灼的看着竹青手里的信笺。

江简来抬手接过信笺,缓缓打开。

师父的字迹他一眼就辨认的出,师父的落笔永远是那么大气磅礴,力透纸背。

“师祖有何交代?”冯捷忍不住问道。

江简来的目光微微凝住,他俊逸的脸上多了几分狐疑。

见冯捷面目焦急,他索性伸手将信笺递给他看。

“破劫之人已出现,切不可再滥杀无辜,滥杀成魔,修心成佛。师父等你回来,告知你身世。”

寥寥数字,冯捷脸上却颇为复杂。“不可再滥杀”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何曾滥杀?即便昨夜我所杀之人,也都是舔过血腥之人。”江简来面色沉冷。

“庄主,英王世子率兵往五灵山去了!说是要剿灭五灵山!”忽而有人禀报。

江简来微微眯眼,嘴角轻勾,“那正好,咱们也回去瞧瞧热闹。”

“庄主,师祖信上说”

“我保护五灵山,不算滥杀无辜。”江简来轻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