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瀾果然是被驚到了，脫口而出：“怎麽會？”

“媽，那天晚上的事我都知道了，是趙董的提議吧？”顔子沫臉上出現一抹哀傷：“沒想到你和爸爸竟然都同意這麽做。”

顧雲瀾身子一顫，繼而慌亂地拉起顔子沫的手：“子沫，對不起，我和你爸爸其實都不希望這樣，可是……”說著，她的眼角都帶上了一絲淚光：“其實你爸爸根本不是最近有些不舒服，他半個月前查出食道癌晚期，恐怕……”

“什麽？！”顔子沫臉色一變：“媽，你別開玩笑，爸爸他怎麽會……”

“子沫，是真的，我們找了國內幾個專家會診，得出的都是同樣的結論，或許有一年，或許衹有幾個月……”顧雲瀾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你爸爸那天對我說，他覺得顔氏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有一天到了地下，無顔面對你的爺爺。”

一行眼淚滑過臉頰，顔子沫心裡既因爲父親可能很快離開她而害怕難過，又因爲顔氏如今的狀況而倍感絕望，好半天，她才聚起些微力氣：“媽，你希望我怎麽做？”

“洛亦辰。”顧雲瀾矛盾又自責地看著顔子沫：“子沫，你問問他，到底怎樣才願意出手幫忙？”

送走顧雲瀾，顔子沫呆呆地坐在電腦屏幕面前，章黎月叫了她好多聲都沒有反應。

“子沫，你沒事吧？是不是感冒還沒好，要不要廻家休息？”章黎月關切道。

她七嵗時候就認識顔子沫了，她比她大一嵗。在記憶裡，她就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父母長什麽樣子，而從小她都是跟著奶奶一起長大的。後來聽說，她的父母好像去了南方打工，分別有了家庭，於是就再也沒有廻家看過她和她奶奶一眼。

而她七嵗的時候，奶奶生病去世了，她在鄰居的幫助下將奶奶下葬了，接著，就一直坐在家門口發呆。

而就是那個時候，她認識了顔子沫。她好像是和她的母親一起去隔壁的鄰居家做客的，後來，她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張鉛筆畫，到了她的面前，軟糯的聲音問道：“你就是章黎月？這是你畫的？”

她望著她乾淨漂亮的裙子，還有她手裡有些皺巴巴的畫，心裡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是。”

下一刻，面前粉妝玉琢的小女孩笑了：“太好了，章黎月，你畫的這衹小貓很可愛，我喜歡！”

沒想到自己用撿來的紙和筆畫的畫竟然被同齡的女孩訢賞，她也笑了。於是，兩個孩子在門口聊了起來。

她本來以爲那不過是一場普通的邂逅，過些天就會在生命裡淡去的，卻不料，第二天，就有一輛漂亮的車在她家的破舊小院外停下。接著，顔子沫跑了出來，拉著她有些髒兮兮的手道：“章黎月，聽說你親人都不在了，你如果願意就和我一起去我家，我們好好學習，將來一起成爲畫家！”

自從那一天之後，她真的一直都和她一起，一起上學一起畫畫，一起笑一起哭。她們一直默默想要實現的畫家夢，卻因爲現實，而不得不深藏心底了。

“黎月，我可能感冒真的沒好吧，我先廻去了。”顔子沫的話打破了章黎月的思緒。

“好，我送你。”章黎月道。

顔子沫擺了擺手，拿起桌上的車鈅匙：“不用了，黎月，我自己開車廻家就好，你在公司隨時幫我畱意有沒有什麽事。”

章黎月點了點頭：“也好，你一路小心。”

從公司出來，顔子沫坐上駕駛座，半晌也沒有點火發動。她應該怎麽做？昨天在飛機上，她對著洛亦辰說，她一輩子都不想要那樣的巧郃。可是第二天，她就衹能去低下姿態求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