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淚自眼角無聲流淌，滴落直蕭瑾言的掌心。

他用手掌接著淚水，卻如何也擡不起手去到那白皙的面顔上擦拭一下，似乎一看著她落淚，連自己也沒有了所有的力氣。

在蕭瑾言記憶之中，慕初月一直竭盡所能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堅強的一面，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一個人說出這麽多話。

然而此時，她的話語還在繼續。

“可是！直到那一天，匣子裡的投影面色蒼白，身形憔悴，她說一句話幾乎就要耗盡她所有的力氣，她告訴我、告訴我……”她的瞳孔沒有聚焦，“告訴我‘倘若真能見到你父親，告訴他，我此生從未負他’。”

蕭瑾言張了張口，竟無從插話，他衹能安靜地聽著慕初月繼續著自己一個人的絮叨。

“然後你帶我來綏州，告訴我古家還有一個同樣也叫做古心妍的女人，她正在大張旗鼓的比武招親，竝且想要以此延續自己無法比擬的精純血脈！我不願意相信，我也不能夠相信那個女人會是我記憶中的同樣一個。”

“然而這樣你還覺得還不夠！”

渙散的眸子在這瞬間驟然聚焦，眼底燃燒的火焰就像是想要將眼前的男人整個吞噬。

這個狀態令蕭瑾言心頭微沉，莫名的不安在蔓延。

他喚道，“月兒……”

“你先讓我說完好嗎？！”

少女傾世的面顔上一時間變得歇斯底裡，她瞪著眼，一絲隱蔽的黑色氣流從腦後逸散出來。

“可是這個男人真是我的父親嗎？我曾經不止一次想象過自己的親生父親會是怎麽一個樣子……他應該是非常有氣度的，會寵溺妻子，也會護短我這個女兒，他或許竝不大義淩然，但對於自己所愛的人，絕對可以給他們整個世界。”

“但現在你要我等的這個男人！他安安靜靜的守在綏州，看著古家的比武招親安穩的走到接近尾聲！你叫我怎麽去接納他？我又如何能接納得下？！”

“月兒，淩叔和你想象的不一樣！”

蕭瑾言雙手把住少女的肩，試圖讓其不再顫'抖下去，可是已經被淚水沾溼的手掌卻又將慕初月肩上的衣衫也跟著溼透。他無奈的發現，僅僅是這個程度的勸誡，似乎根本無法解開這對父女之間的誤解。

“淩叔？原來他姓淩……如果不是這次說漏嘴的話，你是不是連他姓什麽都不願意和我說？”

慕初月眼裡的懷疑讓他不安，他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兒，辯駁的話卻無從說起。

他有很多話要說，卻在目光觸及少女面顔上那抹淚痕的時候盡數消散。

“我……”我了半晌，也沒我出下一個字。

“呵！就算是知道了他姓淩又如何？我母親也得嫁給別人了……”

“誰說她會嫁給別人？”

雅間的門被推開，身形偉岸的男人出現在門口，一衆肅殺的侍衛兀自守在門外排開，慕初月晃了一眼，房門便被來人關上。他相貌不凡，生得很是俊朗，看著卻叫她生出莫名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