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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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偶爾也會想起小媳婦，無聊時曾想過許多種再見面的情形，就連今晚，走在東大街上，看著滿街遊人，她都忽然想小媳婦是否也在其中，衹是，無論她如何愛幻想如何會瞎想都不曾猜到，再見會是這般模樣。

他終於擡起了頭，而後冷冷的帶著幾分狼狽幾分悲涼和幾分恨意的說，是，我。

她終於見到了這個神秘人的真面目，卻完全驚呆，完全不敢置信，而後，淚流滿面，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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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很好，月明如水，繁星點點，清亮的月色落在地上，如銀霜鋪地，落在傅流年的臉上爲他染上淡淡光暈，平添了幾分淒冷的妖媚。

她抖著手摸上他的臉頰，想確認下是否衹是一種幻覺，可是，指尖碰到的冰冷肌膚瞬間刺痛了心：“...。你...”

“是我。”

他眸色始終如水般清澈，神色淡然，衹眼眸深処情緒繙湧，有狼狽有悲涼有恨意！

你怎麽來了，爲什麽還是來了，爲何不就此離去，爲何一定要讓如此狼狽的我擺在你面前？幾次相見他都未相認，除了不願再招惹這個少年，是否更多的是不願讓這個她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

少年僵在原地，臉上表情瞬息萬變，有驚有喜有怒有痛，然後，淚水忽然就滑下眼眶，傅流年微微眯起眼眸，那淚是爲他而流的嗎？他有些茫然的想著，少年已忽然伸手用力緊緊抱住他。

忽然而來的溫煖讓他一驚，少年的躰溫通過薄薄的衣衫傳來，兩個瘦小的身子緊緊挨著，他甚至能聽到她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堅強有力！脖子上有涼涼的觸感，而且越來越多。

良久良久，他問了句：“爲何哭？”是憐憫是心疼還是什麽？

少年緊緊抱住懷裡瘦弱的身子，心如刀絞，是小媳婦啊，是她的小媳婦啊，幾個月前分開時分明還是好端端的，轉眼就成了這般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憤怒她心疼她想咆哮著責問，是誰將小媳婦傷成這樣，可最後，她伏在他的頸間，淚水打溼了衣衫，良久良久衹吐出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我來的遲了，對不起，沒保護好你，對不起，沒能早些發現原來你就在這裡，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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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眼眸中有恨意，因爲狼狽也因爲他就在她面前而她幾次都未曾認出，此刻，她原本有很多疑問，卻最後衹對他說對不起，有愧疚有安撫，更多的是因爲心痛。

傅流年默然不語，任由她摟著像個受了委屈無処告狀的小孩般哭的傷心，淚水打溼了本就破爛的衣服，良久良久，他輕輕廻摟住少年，那漏了個洞的心，好像開始不再那麽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