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婉與小王掌櫃的親事沒成，甯清知道了免不了要點評一二，“到是有些可惜了，畢竟瑞泓豐的生意那樣紅火。”

於氏早後悔自己將幺女說親的事兒告訴二女兒了，現在把嘴閉得蚌殼一般，提也不提前些日子趙家的事，大姑和大姐也早得了她的囑咐，因此也衹說些閑話。

甯清也覺出大家的生疏，就從袖子裡面拿出幾個做成粽子樣的香囊，“眼看著端午要到了，我特別給大家買的。怎麽樣？好看吧？”

香囊果真做得很精巧，裡面應該是裝了香花，氣味芬芳，又用五彩纏了更小的小棕子綴在下面，十分地精巧。甯婉曾經見過的，就問：“這是馬驛鎮上梅寡婦做的吧？果然好看。”

“這你都能看出來？”甯清喫了一驚，“你姐夫前些天廻馬驛鎮上看公公婆婆，廻來時給我帶的。”

大姑也說好，又問：“你怎麽想起來給大家買東西了呢？”

“就是給你們買著戴的唄！”

既然這樣，大家就收了起來，“等端午時戴。”又說起了家常。

甯婉衹略陪著坐了坐起身，“我去前面看看貨。”

甯清就拉住她，“有你姐夫和孫固在呢，你有什麽不放心的？坐下歇一會兒吧。”

甯婉不肯，“家裡所有的貨我都要看的。”說著就出去了，沒一會兒就在院子裡喊，“二姐，你出來一下！”

甯清就不情不願地出去了，“有什麽事？我趕了幾十裡路早累了，也不讓我多歇一會兒。”

“我是不想找你，可是這批貨二姐夫說是你打點的，我不找你找誰呀！”

“是我打點的怎麽了？”

甯婉就將一綑貓爪兒菜打開，“你瞧，外面一層都是長的，裡面的就是短的了，卻還充一等的菜，不行！”

“哎呀！婉兒！可能不小心混進一些短的，又算什麽？喫著都一個味兒！”甯清觝賴著，“你就這樣賣給別人，他們看不出來的。”

“就是看不出來也不行！”甯婉向夥計們說：“把瓜坡鎮送來的這些貓爪兒菜全部打開，重新分揀！安平衛的劉老板明早就來取，我們就是不睡覺也要揀完！”說著她就拿了個小凳子坐下一綑綑地揀了起來。

大家便都過來，衹除外幾個在鋪子裡做生意的都來院子裡揀菜。

德聚豐的各樣山菜都是按等分好，然後又是一斤一綑系上的，這一次瓜坡鎮上送來了兩千斤的菜，全部打開再重新綑好，這活兒可不少。

甯清見妹妹帶著夥計們果真將一綑綑地菜全都打開一點點地分出長短，重新堆成幾類，然後再將一等的稱出來綑好，臉就脹紅了，“甯婉！你是不是故意針對我！”

“我不針對你！我衹針對這菜！”

“我是你親姐姐呀！”甯清說著就哭了起來，“爲了這幾根菜你就給我沒臉！”

“你也知道沒臉了？”甯婉手裡揀著菜，看也不看她，“可是你不要臉，我們德聚豐還要臉呢！”

劉五郎就尲尬地搓著手，“小姨子，別生氣了。”見甯婉不理他，衹得又去勸甯清，“媳婦，果真是你不對，怎麽這樣不小心呢。”

甯梁和於氏聽了動靜都出來了，看看打開的一綑綑菜，最初家裡做山菜生意時，他們都沒少做分揀山菜的活兒，還有什麽不明白？甯梁就喝了一聲，“還不趕緊揀菜！明天劉老板來時讓他看笑話！”

劉五郎趕緊蹲了下來，打開一綑菜挑揀著，又叫甯清兒，“你也趕緊乾活兒吧。”諾大的院子裡幾乎沒有聲音，唯有石頭在娘身邊偶爾會問：“娘，這根放在哪裡呀？”娘也不吭聲，接過來放在一堆菜上面。

大姑和大姐撿了一會兒去了廚房，將早上已經和好的面做了面食拿出去賣了大半，賸下的拿廻來讓大家喫，“也不做菜了，大家隨便喫點吧！”然後也不再和面，坐下專心揀菜。

甯婉看著天色黑了，就說：“大姑、娘，給大家做點熱乎的飯菜吧。”

大姑應了一聲，“我做一個熱湯吧，再把中午賸下的饅頭熱熱就行了。”

喫過飯，甯婉就讓人在院子中間用木柴點了一把篝火，又拿出所有的燈籠在四周點了一圈，將院子裡照得亮亮的，這時鋪子也已經關了板，所有人都過來揀菜。第一次看到東家小姐發這樣大的火，雖然她一聲也沒罵人，但是大家都怕了，院子裡鴉雀無聲的。

夜漸深了，後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固兒，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