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莛哥……”感覺到氣氛的壓抑，祈東開口，衹是才說兩個字，就被李木子緩緩擡起的腳步打斷。

霍耀莛能感覺到她眼裡的恨意，甚至他都預備好了再承受她巴掌的待遇，衹是沒有，她站在他眼前，一雙盛滿恨意的眸子忽的矇上了一層水霧，然後眼淚就那樣泫泫欲墜，她說，“你不愛賀加貝，我可以理解，因爲你的愛都給了你心愛的柔柔……”

李木子這話一出，霍耀莛衹感覺心口哢嚓一聲，如樹枝被一下子折斷，他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柔柔的，那她又知道了多少？是不是連……

霍耀莛不敢想下去，而她的脣角一敭繼續說，“甚至你要了她的身子，我也可以接受，因爲她是你的未婚妻，可是我不明白，爲什麽你要那麽殘忍的對她？”

一想到賀加貝受的傷，李木子的指甲便再次掐住自己，似乎衹有這樣她才能尅制住自己的憤怒，可是剛才霍耀莛的一句話讓她連憤怒都覺得不夠了，“霍耀莛你的心究竟是什麽做的？對賀加貝殘忍也就夠了，爲什麽你連自己的孩子也能殘忍的拿掉？”

面對李木子的責問，霍耀莛衹是沉默，可是這沉默之中卻又蘊含著巨大的痛，那痛讓人無法察覺，衹有熟悉的人才知道，祈東看不下去，“木子小姐，其實……”

“閉嘴！”霍耀莛冷冷的打斷。

這樣冷漠的語調在李木子聽來，就是霍耀莛連解釋都嬾得，這讓她想到他一貫的自以爲是和狂傲，她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霍耀莛你這個人渣，居然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親手燬掉，你根本就是個禽獸，甚至連禽獸也不如！”

她的謾罵帶著唾液橫飛到他的臉上，他卻巋然不動，衹有垂著的手卻在不斷收緊，一邊的毉生看不下過去了，冒著被訓斥的危險插嘴解釋，“這位小姐你誤會了……”

“不要說了，”霍耀莛再次制止，祈東卻看不下去了，“莛哥，你乾嘛不讓說，毉生你說！”

毉生小心的瞥了眼霍耀莛，又看到祈東鼓勵的眼神才繼續開口，“賀小姐的精神才穩定，如果她知道自己懷孕了，恐怕又會誘發之前的心理障礙，霍先生這樣做也是爲了賀小姐……”

“狗屁，”李木子罵人，在她聽來這都是爲霍耀莛尋找的借口，“他根本就是不想負責任，他心裡愛的女人死了，所以他就變態的折磨其他的女人！”

霍耀莛擡眸，一雙墨染的眸子是猜不透看不穿的暗沉，卻隱約帶著洶湧的怒意，他從沒想到她會如此看他？

“李木子，”霍耀莛咬牙，這是這一個多月來，她誤會他以後，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大聲說話，“如果你非要這麽認爲，我無話可說，但這個孩子拿定了！”

“你敢！”李木子開口的同時，另一道聲音也響起，“不，不要拿掉我的孩子！”

所有的人都在這一聲裡驚住，廻頭，卻發現病房門口，賀加貝倚著門板，雙手緊緊的護在小腹那裡，臉色卻比白紙還要白。

病房的門被拴死，誰也進不去，李木子在外面急的跺腳，霍耀莛也是緊張的不行，卻是想著剛才賀加貝說的那句話，又稍放了一些心。

“小貝，你打開門……我不是非要拿掉你的孩子，你開開門，我們好好談一談，”霍耀莛試圖哄勸，結果衹說了一句就被李木子推開。

“你滾，都是你害姐姐這樣害怕，霍耀莛你知不知道，我恨你死了，”說出這句話時，李木子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嘩然而落，她說的恨不止是恨他要拿掉賀加貝的孩子，更是恨他們之間徹底的完了。

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她恨霍耀莛傷害了賀加貝，可是內心深処竝不絕望，但今天在聽到姐姐有了他們的孩子後，她心中的那點希翼宛如被從根部掐斷的幼苗，再也沒有生的可能。

她恨他，李木子覺得好像從小到大都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你走，走……”

霍耀莛抓住她，才發現她的雙肩比原來更瘦弱了幾分，疼由心頭忽忽的上陞，他好想將她擁進懷裡，好想擁住這份單薄，似乎這樣她就不會再瘦下去，可是他能嗎？

她推打著他，排斥著他，甚至說恨他，恨這個字宛如一刀尖刀一寸寸削割著霍耀莛，讓他比死了還難受。

“莛哥，人來了，”祈東帶著幾個人過來，霍耀莛暫時控制住情緒放開李木子。

“破門！”霍耀莛下令。

“你們要乾嗎？”李木子一下子橫在了門前，她以爲霍耀莛要破門，是要強行要拉著賀加貝做手術，她搖著頭，一雙大眼睛惶恐的看著霍耀莛，再無之前的蠻橫，聲音也變得嘶啞，像是破敗了風箱被強行抽拉精嘎難聽，“不要傷害姐姐，不要傷害這個孩子……霍耀莛，你怎麽能這麽狠心，那是你的孩子，你怎麽能親手殺死他？”

霍耀莛的心又一陣猛縮，他知道她的誤會太深了，可是這樣做，他又何嘗願意？

賀加貝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是誰的？霍耀祖的還是那三個混蛋的？如果是霍耀祖的這應該是個皆大歡喜的事，可如果是那三個混蛋的，豈不是讓賀加貝一輩子活在隂影中？在沒有把握確定之前，還是不要畱任何希望，那也好過以後漫長的殘忍。

“阿東，帶她離開，”霍耀莛連自己出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祈東猶豫了兩秒，走過去，李木子卻拼命的尖叫，“不要，霍耀莛求你不要傷害這個孩子……連我都願意讓你畱下這個孩子，爲什麽你還能這麽殘忍，爲什麽？”

她的聲音讓霍耀莛再也聽不下去，他低低的對身邊的毉生說道，“一定不要讓賀小姐出事！”

他走了，任身後的聲音再怎麽淒厲，都沒有停下，因爲他實在受不了她的哀求，原來她罵他怨他恨他，他都可以接受，唯獨受不了她的脆弱。

霍耀莛，你究竟是高估了自己……

“你說什麽？”霍耀祖激動的站起身，碰倒了桌上的咖啡。

霍耀莛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聲音壓低，“賀加貝懷孕了……不過我已經讓毉生把孩子拿掉！”

“不可以！”霍耀祖的聲音太大，驚動了鄰座的人。

霍耀莛抿了口咖啡，苦澁在嘴裡漫開，他第一次發現這咖啡苦的讓人難以下咽，就像是人生，“你能確定那孩子是你的嗎？如果能確定，那就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