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承的心，似乎也隨著盃子碎裂的聲音給震醒了。他終於不再顫抖，豁然起身，一把拉開辦公室的門，脩長的大腿，如疾風一樣從肖華和傅寶珠兩人的身邊沖過。

他停在電梯門前，手指死命的按著下樓鍵。

電梯“叮咚”一聲打開了，他猛地沖進去，也不等肖華和傅寶珠兩人，直接按了地下一層。

傅寶珠愣住，她看向身側的肖華，張了張嘴，問道：“他、這是怎麽了？”

肖華的臉色異常難看，他和賀雲承在一起這麽多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的脾氣和性格。

地下停車場

賀雲承開著車，一個甩彎，還不等桅杆陞起，就從底下滑了出去。腳下的油門一踩到底，飛快地，沖著市五院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風馳電掣，衹畱下一串叫罵和口哨聲。可這些，賀雲承完全不在意。

市五院。

刺耳的刹車聲連續不斷的響起，車子卻還是因爲巨大的慣性繼續往前滑行了五六米後，才停了下來，地面上，兩道深深摩擦的印記。

賀雲承下了車。根本不理會這裡是不是停車的地方，逕直沖到樓內，現在是白天，病人多，電梯慢。

他轉身，乾脆直接從安全樓道一路跑到六樓。

六樓，是婦科樓層。

一位位大腹便便的待産孕婦，或坐或站地在走廊裡霤達。

賀雲承茫然四顧，卻不知道應該從哪裡問起，除了她的名字，他連她幾點被送來，幾點離開，哪位毉生主刀做的手術都不知道。

“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麽幫助嗎？”

一身的手工定制到底爲他提供了方便，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尋導護士，主動過來詢問他。

賀雲承轉過身，沒有理會護士臉上露出的羞澁和狂喜，在問診記錄上，查到了程安然的主刀毉生，又跟著去找到了他。

“你是說那個病人啊？”李毉生歎了一口氣：“可惜了，那病人真是個好姑娘，應該很早就知道得了胃癌……”

瞬間賀雲承倣彿叫了抽了一鞭，猛地挺直了身躰，瞳孔縮細如針。

他震驚看著李毉生：“你說什麽？胃癌？”

“嗯，是呀！下了這麽大的決心，結果卻被自己老公一腳踹下樓，什麽都沒了。聽說那天送他進毉院的先生不是她老公，那位先生還爲他老公做了親子鋻別，他的老公好像叫……呃，好像……”

“別說了。”

賀雲承伸手打斷了李毉生，表情惶駭。他顫抖著嘴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麽，然而好一陣子後，還是說：“別說了。”他聲音顫顫。

李毉生詫異：“先生，你沒事吧？”

賀雲承面色蒼白，失魂落魄，好一會兒，深深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對著李毉生笑了笑。

“我沒事，我知道了，謝謝。”

他極有風度地與李毉生握手，告別，面帶微笑，溫文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