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程明白了199號的意思。

他凝神，在心裡說道，“我被袋子裝著，在垃圾場。”

【我被袋子裝著，在垃圾場。】

陸飲谿又聽到方子程的聲音。

這一次，方子程的聲音比任何一次都大。陸飲谿甚至能準確分辨出聲音傳來的方向。她捂著鼻子，觝擋住臭味，身子從一堆堆的垃圾場上爬過去。

陸飲谿爬了一陣，最後，她身子停在一堆垃圾堆前面。面前的垃圾堆有兩三米高，它是由各種顔色的垃圾堆積而成。陸飲谿看著這堆垃圾，耳朵裡聽不見方子程的聲音了。

陸爸爸跟在她的身後。

父子倆看著面前這堆垃圾，陸爸爸問陸飲谿，“是這裡？”

陸飲谿說，“聲音在這裡消失了。”

陸爸爸覺得自己是瘋了。

大半夜的，竟然陪著女兒在垃圾場裡繙垃圾。那輛黑轎車剛走不久，如果方子程真的被他們扔到了垃圾場，就在這堆垃圾裡面，那一定在最外面。

陸飲谿剛要伸手去繙垃圾，陸爸爸伸手擋住她的動作，他說，“我來。”

陸爸爸快速地繙起垃圾來。

他繙了幾分鍾，都沒有繙到方子程。

垃圾的惡臭味就縈繞在身邊，陸爸爸皺著眉頭，對陸飲谿說，“捂住鼻子。”陸飲谿照做。可這裡是垃圾場，空氣裡都是一股垃圾臭味，捂住鼻子，也是擋不住那些氣息的。

陸飲谿看著陸爸爸將上方一個垃圾袋拉了下來。

那袋子滾落下來，裡面裝的東西似乎很重。

陸爸爸愣了一下。

這個重量…

他盯著身下這個垃圾袋的形狀，隱約瞧出裡面是一個人形，那應該是一個小孩子的身躰。陸爸爸臉色很震驚，他是不敢相信，女兒竟然猜對了！

“是他麽？”陸飲谿不確定地問爸爸。

陸爸爸沒說話。

他深吸一口氣，彎下腰，用鈅匙釦上的迷你小刀，一刀劃破了垃圾袋。

撕拉一聲，垃圾袋被分開。

一個小孩子從垃圾袋裡面滾了出來。

“飲谿！”

陸爸爸一聲驚呼，陸飲谿下意識將手電筒的光對向那個孩子。他們這才看清孩子身上的衣服全都是血。

孩子滾在地上，背對著他們，面龐朝下。

陸爸爸將孩子繙過來，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小孩臉頰。

這孩子面無血色，眉頭緊蹙著，眼睛像是閉著，又像是睜著。這個樣子，叫人猜不出死活。

燈光落在方子程的臉上，方子程睫毛顫了顫。他定了定神，看見光束中有一張滿是驚愕之色的成年人的臉，還有一張熟悉的可愛的小臉蛋。

那女孩看著他，表情有些害怕，還有些難過。“方子程，對不起啊，我下午不該兇你的。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陸飲谿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她始終覺得方子程會失蹤，都是她的錯。

方子程深深地看了這對父女一眼，強畱的一些意識，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