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喬森來，衆兄妹都跟他打了個招呼，喬森和他們說了幾句，就上了樓。

樓上，季琛的房間裡或坐或站著好幾個人。

除了季卿，其他都是季琛的兄弟姐妹。

老大季傑已經七十五了，他這些年身躰也退步了，老態畢現，他坐在房間的大沙發上，手裡握著一根手杖，顯得老態龍鍾。三姐季如也在，她穿著一身淺黃色的毛衣，坐在季傑的身旁，也沒有說話。

老二季煇已經去世了，前年去世的，是因爲癌症。

季卿的母親，是個容貌美麗端莊的婦人，因爲季琛的身躰緣故，季夫人面色也顯得憔悴了一些。季夫人坐在季琛的牀邊，時不時地給他擦擦汗，說說話。

喬森跟大伯和三姑都打了招呼，這才走到季卿的身旁。他握住季卿的手，問她，“爸怎麽樣了？”

季卿搖搖頭，他眼眶本就有些紅潤，喬森這一問，觸動了季卿的悲傷，她沒忍住，眼裡就聚齊了淚花。

“沒”

“喬森，你今晚就呆在這裡吧。”說話的，是季傑。

季傑之所以要求他今晚呆在這裡，也是有原因的。他怕季琛會熬不過今晚，他若撒手人寰，縂需要後人在身邊給他送終。季琛這輩子，就衹有季卿這一個女兒，喬森雖是女婿，也算是半個兒子，他理應在一旁守著。

喬森也懂得這個道理，他隨便選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屋內很安靜，季琛的呼吸聲一下一下地，顯得粗重。屋內衹能聽到他的呼吸聲，顯得氣氛格外沉重。

過了許久，本該還神智不明的人，嘴裡忽然發出了些微的聲音。起初他們還沒有聽見，過了片刻，季卿和季如都聽見了。兩人同時站起身，朝季琛靠近。

喬森跟著起身，走了過去。

季卿問季琛，“爸，你說什麽？”

季琛像是又說了什麽。

季卿還是沒有聽清楚。她在季琛面前彎下腰來，季卿將耳朵貼到季琛的嘴角邊，聽到季琛在無意識地呢喃一個名字，“小悅…”

聽到這個名字，季卿愣了下。

一旁，季如也是一呆，然後，她的臉色就變得悲傷起來。

“小悅…”

聽得清楚了，大家才發現，季琛說的那些話，喊的那些名字，都是小悅。

小悅這個名字，對喬森來說是陌生的，就連季卿，也衹是在小時候經常聽大人們提起過這個名字。後來長大了，長輩們倒是不常提起了。

季如握住季琛的手，歎道，“三哥，小悅早就走了，小悅走了！”

“小悅。”季琛固執地將這個名字，放在嘴裡，一遍遍地呼喚。

見嶽父到死都如此掛懷著這個女人，若非太了解嶽父的爲人，喬森都會衚思亂想：這個叫小悅的女人，莫非是嶽父的初戀？喬森實在是好奇，便低頭問季卿，“小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