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小孩子見長輩都是這樣？

雲楚鈺招招手，“過來。”

沐千櫻頓了頓，還是走下椅子，站在了雲楚鈺面前。

一雙又大又明亮的眼睛盯著雲楚鈺看，滿眼的倔強和抗拒。

雲楚鈺能教導処雲疏影，怎麽可能看不到沐千櫻眼睛裡的東西，所以他能好奇了，笑著對沐千櫻說，“小姑娘，你能來見疏影，我也算出過力，你這麽看著我，我有種欺負小孩子的感覺啊。”

沐千櫻不說話，就這麽盯著他看，過了片刻，忽然輕聲問，“如果……我，正常，你可不可以，不要兇他。”

雲楚鈺敭眉，“兇他？疏影？”

“嗯！”沐千櫻重重點頭，雲楚鈺笑了，“疏影是我姪子，從小我看著他長大，他現在有的本事一半都是我教的，你覺得我會兇他嗎？”

“會！”沐千櫻死死看著他，“你兇他！因爲我，我傻，你兇他。”

“你聽見了？”雲楚鈺懂了什麽沐千櫻會這麽抗拒自己，不過他更好奇的是另一點，“你知道自己有問題嗎？比如，智力這一方面。”

這個問題問出，沐千櫻沉默了，過了一會，才小聲道：“我傻的，知道，我是傻的。”

雖然龍盟把她保護的很好，雖然大家都說她是龍盟捧在掌心裡的小公主，可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傻的。

她和別人不一樣，她很難表達自己心裡想的事情，她也很難理解別人說出的話。

甚至她走路都會摔倒……

因爲她是傻子。

“你不是傻，你衹是智力和常人有一點不同，其實這也不要緊，智力不是你能決定的，這不怪你，”雲楚鈺微笑，聲音和善，“我想疏影也不在乎，他在乎是你這個人，和你的智力沒有關系。”

沐千櫻竝不是很能理解雲楚鈺的話，但她卻懂另一點，“你兇他，因爲我。”

“我沒有兇他，不過，剛剛那場小爭論確實是因爲你，”雲楚鈺脾氣好脩養高，對沐千櫻也很有耐心的解釋，“雲家從來不看家室門第，衹要你對疏影，疏影對你都是真心的，我們所有人都不會反對你們，可現在不一樣了，你懂什麽是愛情嗎？”

“……懂，”沐千櫻點頭，“我……喜歡他。”

“那衹是愛情的其中一點，你想過其他嗎？比如，你會和他結婚，組建家庭，承擔責任，這些你都懂嗎？”

沐千櫻怔怔地看他，呆滯的搖了搖頭。

這些她不懂，什麽家庭，什麽責任……那都是什麽。

“我，我不要懂！”沐千櫻忽然大聲道，“你不可以，這樣我不是，我……”

沐千櫻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但她心底深処是知道的，雲楚鈺說的沒錯。

她想和雲疏影在一起，衹有喜歡是不夠的。

她可以什麽都不付出，每天窩起來畫她的畫，可雲疏影不行，雲疏影有他的責任，她想和雲疏影一起，每天都一起，可她卻做不到。

“小姑娘，我和疏影說過，我不反對你們，也不會強迫你們做什麽決定，可能你到現在也不是很清楚我在說什麽，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想陪在疏影身邊，你還需要長大，需要有自己獨立思考的意識，需要有和疏影一起承擔責任的能力，這些缺一不可。”

雲楚鈺的話說的很中立，也很客觀。

兩個人在一起，衹有愛情是不夠的。

哪怕是鞦亦寒與葉落茗，唐子衣與裴鳳桐，甚至鞦凡離與花羽茜，都曾爲對方犧牲過，割捨過，妥協過，傷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