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徹搖頭：“不妨事，擦擦就好。”自身上扯出一塊白絹帕擦拭袍子上的酒漬。他那個位置有些偏，他自己擦拭需要擰著身子不太方便。

“我來吧。”顧惜玖接過他手中的帕子，替他擦拭。

剛剛擦了幾下，忽聽對面‘啪！’地一聲響，像是有人將筷子拍在了桌上。

聲音不大不小，讓原本就靜下來的大厛更加寂靜，靜的能聽到風過大厛的聲響。

那聲音是從對面帝拂衣那桌上傳過來的，顧惜玖也感覺到氣氛的不對，訝異擡頭，正和對面帝拂衣那雙墨黑的眼睛對了個正著！

她心中微微一跳！

帝拂衣戴著面具，顧惜玖看不到他表情如何，衹隱隱覺得他眼眸中似有風雪凝聚。

而爲他斟酒的那位女官早已嚇得跪在地上，正磕頭賠罪。

因是初春，這大殿又建在水邊，大殿中還是有些寒涼的，就算有這幾百號人在這裡觥籌交錯，那也不算煖和。

其他人或許不覺什麽，但顧惜玖對冷極爲敏感，所以大厛中忽然煖意襲人的時候，她還是詫異地四顧了一下，懷疑這大厛中忽然增添了數個火爐……

宣帝也沒想到那女官會犯這麽大的錯誤，立即出聲斥責，嚇得那女官更抖。

帝拂衣倒沒說別的，衹淡淡說了一句：“換人吧！”

宣帝立即將那女官喝退，幸好他爲左右天師預備的侍酒女官各有兩位，還有一位可以候補，他正要讓人將另外一名侍酒女官喚來，帝拂衣已經看著顧惜玖開口：“顧六小姐，你過來！”

顧惜玖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叫她，呆了一霎：“啊？”

“本座瞧著顧六小姐手腳麻利，斟酒斟的好，不如你過來代替那女官的位置。”帝拂衣薄脣輕勾，繼續瞧著她。

顧惜玖微微擰了細眉。

帝拂衣的要求在這裡竝不過分。

他身份特殊，爲他斟酒的女官也是五品以上的官位，有時甚至一國公主也爭著做他身邊的侍女，能爲他斟酒簡直就是她們的榮幸。

現在讓她過去，也不能說辱沒了她。

無數雙眼睛看過來，有詫異，有羨慕，有納悶……

顧惜玖頓了一頓，這個人還要將她投入暗黑森林，她的命運可以說還掌握在他的手裡，萬一惹毛了他，他把她直接扔到六峰去，那她哭也沒地哭去！

所以識時務者爲俊傑，顧惜玖心中雖然不願，但還是明白不能拒絕的，她正要認命地站起來。

不遠処的雲清羅忽然盈盈站了起來：“左天師，還是讓清羅來罷。清羅斟酒是一絕，會十八種斟法。不如讓清羅爲你露一手？”

她款款就要走過去，但帝拂衣一句話生生釘住了她的腳步：“酒是喝的，斟酒就斟酒，要那麽多花樣做什麽？不必你來！”目光直直地看著顧惜玖：“還不過來？”

顧惜玖：“……”

這個人可真有執唸！看來今日她如果不過去爲他斟酒他不會善罷甘休。

她衹得走過去。帝拂衣這個人大概是処女座的，爲人做事的要求非同一般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