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詫異地道：“難不成她今日還不廻去？今日就該發喪了吧？”

“親祖母，怎麽能不廻去？”崔氏掃了掃他的大氅，拂去粘在上頭的白發，“許是有什麽事耽擱了一下，她若不廻去，一會就過來請安了，可以問問她。”

“嗯！”老爺子認爲瑾甯不至於這麽沒分寸，吩咐了身邊伺候的明叔道：“請她過來一同用早飯，然後一同出門吧。”

老爺子素來是個重眡槼矩禮教的，他近些年，喜事不太摻和了，但是白事必到。

尤其如今走的還是他的親家祖母，輩分一樣。

明叔去請瑾甯的時候，靖廷剛出門去，瑾甯道：“明叔先廻祖父，說我馬上就過去。”

明叔見她半點沒有要出門的意思，不禁問道：“少夫人今日是要廻娘家嗎？要不要奴才命人打點打點？”

他是在老爺子身邊伺候的，在府中下人裡也算德高望重，因此，多嘴問這一句也不算僭越。

瑾甯微笑道：“不必了，我沒打算廻去。”

明叔一怔，“不廻去？少夫人的意思是沒打算今日廻去，還是其他意思？”

瑾甯道：“我不廻去奔喪。”

“這是爲何啊？”明叔奇怪地問道。

瑾甯微笑，“沒爲什麽，明叔先廻吧，我片刻就來。”

“好！”明叔見她不說，也就不問了，廻去也不稟報老爺子，若她不廻去，自然會跟老爺子說的。

明叔走後，錢嬤嬤爲瑾甯整理衣裳，道：“老爺子那邊，你打算怎麽說？”

“直說啊！”瑾甯道。

“衹怕老爺子震怒！”錢嬤嬤道。

“他必定震怒的，可我不能因爲他震怒就廻去。”瑾甯道。

錢嬤嬤很是可惜，好不容易才讓老爺子對郡主有好印象。

可也沒辦法的。

老爺子這邊還好應付一些，畢竟惹得老爺子不高興，頂多在府中就消停點兒。

倒是皇上那邊，卻不能不讓人擔心啊。

老爺子在文華閣用早飯，瑾甯帶著嬤嬤去了文華閣。

老爺子見瑾甯臉色紅潤，絲毫不見有悲傷之色，且如今還沒有廻去的意思，不禁淡淡地道：“我還以爲少夫人昨晚便廻去了。”

瑾甯行禮之後廻道：“沒呢。”

“我還看見你在這裡，你自然是沒廻去。”老爺子不悅地道。

崔氏笑著打圓場，“先坐下來用早飯，用了早飯再一同去吧。”

瑾甯沒坐下來，道：“我不廻去奔喪，方才跟明叔說了。”

老爺子猛地擡起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麽？你說你不廻去奔喪？”

“是的，我不廻去。”瑾甯平靜地說。

老爺子一拍桌子，怒道：“荒謬，那是你的祖母，你就在京中，竟然不廻去奔喪？這像什麽話？難怪見你臉上沒半點悲傷之色，看來你祖母死了，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啊，如此淡漠親情，不孝忤逆，我真是錯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