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很想送給她，是在編的時候就動了這樣的想法，可看她如今的反應，大概……是不會有多少待見。

確實，穆卿然很快便松了手，還因爲他近身的行爲而微微蹙起了眉。

不過，她還沒忘了問他，“荷包裡的銀兩可有缺失？”

他緊緊攥著取廻來的七彩繩，耷拉了腦袋搖搖頭，“沒有。”

“那就好。”言罷，她轉了身便要走，慕鈺和幾個同僚，還在不遠処的酒樓裡等她。

“那個……你等等！”他在後面忽的擡首，開口叫住了她，道：“你……到底是誰？別說自己姓穆，家在玄武街什麽的……”

她腳步微微一頓，終是頭也未廻，道了句：“那與你無關。”

他杏眸倏地一黯，腳步踉蹌著退後兩步，“我……”

明明話語未竟，他卻又轉而改了口，“對不起，打擾……你了。”

言罷，他低著頭轉身跑開，再沒有廻首看她一眼，不就是讓他嫁給慕家的大小姐嗎？他……認了。

殊不知，她在他最後一語落下時鬼使神差地廻眸，眸底很是複襍地交錯出幾種情緒，有不解，有遲疑，有厭煩，還有幾分……悸動？

這個江歆，他在她心中，莫不是已經……不一般了？

不，不會的，她明明很清楚地知道，她一直喜歡著的，衹有一個……慕詞。

————

顧府，未央院。

趁顧宛央坐在書桌後看賬冊的功夫，慕詞低聲喚來阿甯，讓他下去備一套筆墨紙硯。

“少君，要擺在這裡嗎？”很快便拿來全套的東西，阿甯站在書桌前的一方案幾旁詢問。

慕詞點點頭，放輕了腳步走上前，在那案幾後面坐了下來。

微側側首，他看向對面的顧宛央，略一凝神間，伸手攤開了一張玉帛紙，又拾筆蘸墨，於紙上細細描繪。

遠看來，他的每一筆都行雲流水般順暢，因爲心中一直有她的模樣；細看時，又見那落筆紙上時的小心細致，因爲畫的是她而多了幾分用意。

書桌後，顧宛央不知何時放下了冊子，她擡了眸便下意識地尋他，待見到他人正專注地低首畫著什麽，一股好奇心上來，便悄悄起身，無聲無息地來到了他身邊。

她的目光從案幾上轉到他面上，又從他面上重廻到案幾上，薄脣微微一勾，喚了句，“小詞，在畫什麽呢？”

驀然響起的低問聲，讓原本一心撲在畫上的人倏地一驚，指尖輕顫間，那剛要伸去蘸墨的筆被松開，向著案上的畫垂落而下，眼看，一張好好的紙就要被這般燬去。

“不要……”他失措地開口，卻無力廻天。

瞬息之間，一衹手飛快地伸過來，在那筆尖就要觸到案上的畫之前抓住了它。

望著眼前綰色衣袖的一角，他帶著錯愕廻眸，怔然道：“妻主？”

她拿著筆重新放廻他手裡，“不是還差一雙脣？畫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