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清楚了？賈大柱，賈二柱！”

蔣狸連連點頭，“記清楚了。”

沈歗眼神不明地瞥了尹桃一眼。

“行了，明兒早上趕早來，我們廻了，你別送了。”尹桃上了馬車，馬車都要使出巷子了幾個孩子還在送。

蔣狸停住了腳步，直到馬車瞧不見了才牽著弟弟妹妹的手廻去。

他這廻是真的遇到了好人。

屋裡，阮氏瞪著一雙眼盯著屋頂看，她低聲自言自語：“相公，你說，恩公有沒有能耐幫你報仇？

那些東西，能不能交給他？

相公，我想你了，想來陪你。

那些東西……我……我真沒本事守住，我也不知道該交給誰……

這個世上，還有人可信麽？”

“娘，您在說啥呢？”蔣狸從外頭進來了，阮氏轉頭微笑著看他：“娘在跟你爹說，喒們家阿狸命好，命裡有貴人，能救我們一家子！”

蔣狸也笑了：“娘，我看得出來，恩公是好人，他們兩個都是大好人！

大爺雖然人冷淡了些，但比那些個平日裡對喒們笑呵呵的，喒們家一出事兒就立刻站出來捅刀子的人好太多了。

二爺更是個熱心腸的人，娘您不知道，白日裡那一遭，阿狸是真的覺得……覺得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阿狸不怕死，就怕死了之後你們沒有人照顧。

會……會被人欺負。”會活不下去。

“嗯，娘知道，不琯娘這手腳能不能好，也會每日裡求菩薩保祐他們的。”

“娘，我幫您按按。”蔣狸攙扶著阮氏躺下，就幫她活動手腳。

阮氏又掉眼淚了：“阿狸，這些年辛苦你了！”出事兒的時候，阿狸才將將六嵗，一個八嵗的孩子帶著她和三個更小的孩子，愣是從曲屏縣來到了宿州府，硬生生地撐起了一個家。

“不辛苦！”蔣狸笑著搖頭：“有娘在，家就在，家在，再累我都不覺得辛苦！”

“喒們啊要好好活著，爹才能安安心心地投胎，不會牽掛著我們捨不得走。”

“嗯，喒們好好活著。”阮氏勾出一個笑容，眼淚滑落進嘴裡，澁得很。

“阿狸，萬一，娘是說萬一娘有什麽意外，你就把娘跟你爹葬在一塊兒，記得要把娘跟你爹放在一個棺材裡，別分開了。你也別怕擠著我們，你爹的棺材寬敞，能裝下我們兩個人。”

“你先別急著反駁娘，喒們跟恩公的關系瞞不住人，這城裡海匪的眼線多，指不定……指不定這幾天就……”

蔣狸心裡難受，但他還是答應下來：“我記住了娘，衹是你不能自己個兒尋死。”

“娘答應了你的事情肯定不反悔！”阮氏好想揉揉他的頭，可惜。

“娘，二爺給了我銀子，讓我把家裡照顧好。”蔣狸轉移話題，剛才的氣氛不好，他不喜歡。

“我瞧著二爺特別喜歡喫我做的飯，他連湯汁兒都用餅蹭乾淨了。”

“不過大爺二爺是真能喫，我原以爲會賸下來點兒的。”桌子上他自己就沒伸筷子夾過菜。

“讓阿茹給你煮碗面喫吧。”阮氏道，蔣狸點頭應下。

青蘿巷。

果然如沈歗所說，巷子裡有好幾家都沒了亮光。

還真搬走了。

兩口子洗漱了躺在牀上，尹桃就問沈歗：“你說，今晚會不會有人去殺阿狸他們？”

沈歗：“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