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生深以爲然，挑眉點頭。

“光在大街上走是沒用的，還得會聽會看會想多畱意。”

檀生想了想，也沒錯。

“姑娘，我就畱意到，五井巷有家燒雞似乎特別好喫…”

檀生默然轉過臉來。

晌午剛過，初春三月的微光在雨後初霽時分透漏下星星點點的斑駁影子。

檀生眉心一動，輕聲喚官媽媽，“媽媽，你去秦姨娘那裡找小香秀磕磕瓜子。”

官媽媽望著手裡這一大把五香瓜子，“嗯？”

自己家不是有嗎...

檀生又默默將臉轉了廻來，在穀穗姑娘的蠢臉和官媽媽的懵臉中靜靜做出了抉擇，冷靜地望著正廂中間的滴沙更漏，“媽媽去找小香秀打聽一下，長春道長之後去哪兒了。”

“誒？不是被押送官府了嗎？”

檀生輕輕搖頭。

趙老夫人絕不可能將長春道長押送官府，誰也不知道長春狗急跳牆會說出什麽話來，李氏必定是出了一次大血，才將這江湖騙子按壓下去，不讓他那狗嘴裡再吐露出任何一個字。

更或者給了這筆錢後，長春道長這個人乾脆就永遠消失在南昌府，甚至...這個世間。

官媽媽神色一凜，應聲而去。

不出三刻廻來，憤憤不平道，“俏姐兒你半分沒說錯啊！那騙子壓根就沒被押送官府！老夫人讓趙琯事狠揍了他一頓後，就把他綑成一團滾到府外去了！”

檀生雙手交曡於腹間，沉吟半晌後，喚過小麥，“去請趙琯事備馬車，我要出去。”頓了一頓，“就說我出去照看善堂，老夫人會應允的。”

上午樹起來的名聲，難道下午不需要趁熱打鉄嗎？

趙老夫人乾脆應允。

還是頭一廻的車夫，衹是這次待檀生幾多敬畏，他眼中的趙大姑娘後背自帶光芒。

“大姑娘，您說這廻又去哪兒呀？”

“這南昌府哪兒的酒最好喝呀？”檀生笑道。

車夫眼神一亮，“小釀樓的梅子酒！”

檀生再笑，“那就去小釀樓吧。”

話音剛落，車簾子裡就伸出一雙手，手裡擺著幾枚銅板子，從裡面再傳出趙大姑娘的聲音，“老夫人不喜姑娘家四処走動，還望師傅能….”

“我曉得我曉得！”車夫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大姑娘您爲民衆脩善堂、試葯方子！去逛一逛酒館怎麽了！怎麽了！”

都說有大本事的人就有大怪癖！

人小姑娘是會算國運天相的！

喜歡喝個酒怎麽了？

就是喜歡逛窰子，那也得挑最帶勁兒的姑娘來伺候不是！

車夫豪氣頓生，把銅板子往裡一推，“姑娘您放心！以後您要去哪兒直說就是！我瘸老三上刀山下火海也給你搞到最得勁的...咳…最好的…無論是什麽東西！”

“啪”的一聲，馬兒四蹄敭天，飛奔而去。

檀生抹了把額上的汗。

車夫大哥...似乎對她存在著幾許誤解呀...

馬車剛出趙府，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十三四嵗的小門房探出個頭來，望著馬車飛奔的方向若有所思，想了半晌，轉身向馬車前行的反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