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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香粉(2 / 2)


可他却永远都得不到,纵然他后来得到了那个人,却永远都得不到那样的圆满。

及至出了宫,詹士春却又忽然问汤中和:

“我记得你有个妹妹,此次选秀可参选了?”

汤中和摇头:“没有,族中有姐妹参选,可是弟子胞妹还年幼。”

“真的只是因为年幼吗?我想听实话。”

汤中和有些尴尬,实话么……他到底没有对师父隐瞒:

“弟子家人是觉得,身为女子,还是要有个知冷知热的夫婿照顾她才行,皇家虽好,却不能如寻常夫妻一般,弟子的胞妹性子娇纵,怕是不能适应。”

詹士春沉吟半晌,最终宽袍大袖一拂,飘然前行而去。

詹士春没死,安然无恙,大半的朝臣都觉得好生失望,空欢喜一场。

袁先生却放下了一颗心。

“这妖道要是死了,咱们的大事可就又要费上几分力气。”

萧绍棠就笑,袁先生这看起来风轻云淡,可这事情,真不是费上几分力气的事儿。

“好了好了,莫笑,你个少年人不知道轻重,我去补个觉,真是,当年只有我老娘病了我才这么忧心……”

袁先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迈步出去。

萧绍棠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何家的事情还是没有个定论。

七叔这些日子都告病在家,一连上了三道乞骸骨的折子,皇帝都扣着不批。

若是真将何家的事情放下了,那也就不至于对臣子请辞的折子不理不睬,如此这般,明显是皇帝心中另有打算。

但是皇帝不提起,他们也不能主动去提,万一皇帝下了狠心……他万万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威北候听说了詹士春没死成的消息,也是不愉快的很。

对着女儿白成欢,威北候一点儿都没掩饰自己的不愉快。

“这妖道要是就此死了,也没有人再做为你招魂这样荒谬的事情了,虽然你还活着,可是每每听到你的前生名被人那样时时挂在嘴边评论是非,爹爹心里,还是难受的很!”

白成欢给威北候沏了茶,端到他的面前。

“爹爹,既然前生已了,那就已经无谓了。他活着,也算是好事一桩,至少,萧绍昀离失去民心,不会太远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白成欢听到詹士春病危的时候,心底深处最先出现的,并非对这件事的利弊衡量,而是那个薄雾日晞的清晨,候府后门处,他小心翼翼地拿了红豆糕给她吃。

她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她总归是想弄清楚,詹士春到底是存的什么心吧?

女儿的话,威北候深以为然。

威北候府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秦王府也不是脓包,可他们忍了皇帝的种种,在等什么?

不就是要等萧绍昀失道寡助的那一天吗?

毕竟想要朝政平稳了几代人的大齐平地起波澜,是一件难事!若是背上不义之师的名声,民心向背也就成了一件难事,纵然最后成事,也逃不了青史骂名!

而今招魂台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旱,已经是皇帝昏庸与失德的体现,只要詹士春活着,假以时日,天下人与萧绍昀离心离德就是可以预见的事情,那他们成事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威北候饮了茶,起身走到窗前,仰头望去,碧蓝的天空还是万里无云,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幸好还有风自半空而来,刮得书房外的几丛修竹烈烈作响,也让人头脑一阵清爽。

白成欢走到他的身后,轻声道:“爹爹,已经起风了。等到云来,风云际会,这天,总会变了颜色的!”

威北候回头,对上女儿黑白分明的眸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到底是跟从前不一样了。

宫中,安竹林拿到了詹士春给的小瓷瓶。

拔开小瓷瓶的木塞,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稍微将瓷瓶倾斜来看,只见瓶内是细细的粉末,有些像是香料,却不是她曾见过的任何一种。

她倒了一点粉末在莹白的手心,轻轻嗅了嗅,慢慢地将那些粉末一点点匀在了自己的颈间与手臂上,居然也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那小宫女说见机行事,可谁知道机会什么时候才会有呢?

对她来说如今耽误不起任何一个机会了。

收拾停当,安竹林估摸着萧绍昀的火气也该下去了,才带了宫女出门,要往昭阳殿去。

出了门,就看见徐成意正脸色阴沉地看着她。

安竹林嘴角就漫出一丝笑意来,上辈子,这个不算正经小姑子的候府庶女,她不了解,可传言中,也不是什么省事儿的主儿。如今想要同她争,那就注定要被她踩在脚下!

“徐二小姐,女子若是想要保持美貌,像你这样天天皱着眉头可不行,这样,只会让人老得快,何不时常笑一笑呢?”

安竹林拢了拢宽大飘逸的衣袖,对着徐成意笑道。

徐成意眉毛立得更直了,冷冷道:“像你这样与人退婚,不知廉耻的人,还跟我说什么美貌,不觉得可笑吗?”

安竹林闻言,作势抚了抚自己白皙如满月的一般的脸颊,笑意更深:

“徐二小姐这话……说得倒也是,若论美貌,我自然是及不上徐二小姐的,可那,又如何呢?”

说罢,留给徐成意一个透着挑衅的眼神,就一扬袖摆,扬长而去,只留下徐成意在当场气个半死!

这个贱人,这是在嘲讽她空有美貌又如何呢?还不是得不到皇帝的青眼!

徐成意从前挑衅威北候夫人之事,无比畅快,可如今总算是知道,原来还有比她更可恶的人!

安竹林到了昭阳殿,才发现萧绍昀的火气并没有下去。

萧绍昀倒不是发火,是纯粹的焦躁。

试问,哪一个熬了一天一夜睡不着觉的人,心情能好得起来?

刘德富追到了钦天监,也没能把助眠香给要过来,詹士春说他病未愈,制不了香。

刘德富只得认命地去领了罚,如今在昭阳殿当值的是他的徒弟小豆子。

小豆子一见安竹林过来,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就给禀了进去。

能在皇上身边呆够一整夜的时辰的女子,别问是坐着还是站着,除了孝元皇后,这还是头一位呢!甭管师傅待不待见这位安竹林,他这会儿可是巴望着她能救个急!

安竹林在殿外也能感受到殿内的阴沉气氛,就想转头走开,却听到小豆子谄媚中带着笑的声音:

“安小姐,皇上请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