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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世(1 / 2)





  青蓿睡得熟,承熙悄然下了榻,走到案旁想倒盃茶。

  目光,卻不自覺爲他架上的一柄折扇給絆住了。

  他緩緩伸手取過,開了扇,上頭題了幾句凡詞。不是大江東去,亦不是一片冰心在玉壺,卻是娟秀的字跡,寫著: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裡孤墳,無処話淒涼。

  扇面空著,下面的詞句,卻不再落筆了。

  這折扇,她藏在小屋枕下,一日讓他瞧見,帶了廻來。

  頹然一坐,承熙望著扇面的空白。

  他…,若是愛上一雙一樣的眼睛,算不算負心;愛上一個一樣的笑容,算不算背棄。

  她說不出的情,寫不了的詞句,他沒有忘記。

  他沒有忘記。

  「梔月…,我沒有忘,我不會忘。」

  她的事,她是誰,她卻再不記得了。

  衹那梔子實還替她記著,他們在鹿嶺青野一別,她一身青衣,走進了凡界京畿。

  「你…要不要喝點魚湯?」那是她再遇見他,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她印象裡,眼前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靠坐白牆邊,擡頭看了她一眼。

  這乞丐,不是她常見的幾個,且來得晚,她原先準備的食物早也分光了,她便又轉進屋子,替他撈了碗魚湯。雖然湯裡衹賸了些豆腐,該還是能填個肚子。

  他望了望那湯,從她手裡接過了,淺嚐了幾口。

  「你…有名字麽?」見乞丐喝著湯,不疾不徐,甚至還有些意興闌珊。她還真沒見過乞丐這等氣質的。「你…真是乞丐麽?」她似從前一般,歪頭歪腦,又問了句。

  「我…,叫澈然。」乞丐一頓,似乎喝湯喝得快了些,喃喃道:「姑娘好心,就這湯…,嗯,燙。」

  「燙啊...。」她一愣,這湯早也賸不多了,難道還燙麽…?「對…對不起…我還以爲你不餓呢。原來是燙啊…,要不你再涼一下吧。」

  「姑娘…,」扮作乞丐的澈然緩擡起頭,問道:「你…,如何稱呼。」

  她看清了他的臉,那幾抹泥巴底下,有一雙很美的海色藍瞳,那張臉,生得俊美,令她又一楞。

  「我…我啊,我喚月娘。不同你多說了…,客人還等我。」她如今,在這大院裡,有個凡界稱呼。

  「客人…。」澈然低喃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