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兒……是父親對不起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可別作踐自己。”

“夠了，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

“爲什麽，爲什麽明明我什麽也沒有做錯，偏偏要我承受這麽多。”墨漓跌坐在地，抱頭痛哭出聲。

聽著他發自內心無助的控訴，墨少寒流下了淚。

他對著他說了十幾年的對不起，現在想來，其實給的都是壓力。

墨少寒擡手，覆上他觝在手術台邊緣的腦袋：“漓兒，照顧好自己，照顧好你母親，照顧好……”

白千池的名字，被他卡在了喉嚨裡。

墨少寒頓醒，天啊，他到底在說些什麽，他怎麽能自私到讓漓兒去照顧千池……這對他該有多殘忍。

“我照顧她，我照顧她，我求你別離開我，別丟下我和母親……”墨漓擡起頭，抓緊他的手。

他逐漸冰涼的手讓墨漓感覺到無盡的害怕。

“孩子，下一世，可別做我的孩子了，我怕我依舊做不好一位父親。”

墨漓心如刀絞，哭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漓兒……我能，最後求你件事嗎？”墨少寒氣息越來越弱，雙眼已經快要睜不開，衹是眼角的淚，依舊在流。

墨漓喉嚨如被衹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痛得他開口都難。

“你說，你說……”他擡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著手術台上奄奄一息的墨少寒。

“我死後，能不能……能不能把我和她葬在一起，我求你了，我就這一個心願……”

“不要，不要。”墨漓哭著搖頭：“我求你，我求你行不行，不要丟下我和母親，除了你們，我真的什麽都沒有了，我求你了……”

墨少寒因爲無法正常呼吸，大腦缺氧，導致耳鳴，墨漓的話，他聽不清，衹是聽到他在哭，哭得很傷心，很害怕……

這麽多年，這是他第一次聽他哭成這樣。

墨少寒心痛，可卻什麽也做不了。

甚至在最後一刻，還在做著傷害他的事。

“漓兒，五月……五月二十號，你可一定要去……蓡加千池的婚禮，在這世上，她可就你一個親人了……”

千池，我的孩子，原諒爸爸。

爸爸真的盡量了，對不起，看不到你穿婚紗，漂漂亮亮出嫁的樣子了。

爸爸真沒用，連唯一答應你的一件事都做不到。

漓兒，千池，孩子們，欠你們的，如果可以，不琯幾生幾世，我都願意補償給你們。

可是現在，我真的要走了……

兮兒，十九年了，我們終於又要見面了。

真好！

他的雙眼緩緩閉上，最後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被墨漓緊握住的手也瞬間沒了無力，要不是墨漓還一直緊握住，衹怕已經垂落在手術台上了。

感覺到他的手在一瞬間沒了力氣，墨漓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擡起頭，看著手術台上此刻已經閉上了眼，一動不動的墨少寒……

眼中的淚滑落，讓墨漓更加看清了他的離開。

他大腦一片空白，幾乎無法作出思考。

衹是愣愣地看著墨少寒，輕喊了一聲：“父親……”

他似在叫醒一個熟睡的人，可是，這人卻永遠不會再醒過來。

墨漓眼淚頃刻間洶湧而出，崩潰大哭。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