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要不然何以這麽急呢?長兄都還沒正室娶妻,卻先給妹妹說上親了。
族裡竟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屢次派人來探眡林嗣宗,說是“探病”。
送走宗族中人,林嗣宗叫來了兒子,冷冷地:“壽永,你自己說,是誰去告訴族裡爲父病重?”
林壽永擡頭,那張英正的臉上滿是恭敬:“長輩問,兒不敢瞞。”
林嗣宗氣得喘了一口氣,大怒,道:“你不要想著在你妹妹的親事上與宗族中人通什麽鬼!”
林壽永忙說不敢,退出去了。
在出門的時候,他和林綺年擦身而過。
林綺年最近又消瘦了一些,那身道袍看著更寬大了。雪白的臉上有些青黑。
林壽永看著她,想起什麽,忽然笑了笑:“妹妹怎麽還這樣穿?議親的人了。”
因他擋住去往父親院子裡的路,林綺年不得不看他一眼,漠然道:“喜歡而已。”
林壽永討厭她這樣的態度。這個妹妹,縂是傲慢與不可理喻。她有什麽可傲慢的呢?
背著手踱了一步,他笑道:“婚事將近了。綺年不要再看那些男子的東西了。記得好好去看看烈女傳和女誡。”
少女的眼像霹靂的雷電,看他一眼,拂袖繞過他走了。
林壽永看著幼妹走進父親的房門,哈哈笑了起來:“好得很。好得很。這才是正道。再好得很的一個人,也是一個女人!逃得過命嗎?”
他背著手走了,一直到了應氏房裡。應氏笑著迎上來:“今天什麽好事?郎君心裡這樣高興?”
林壽永笑道:“一個女人要出嫁了。”
應氏糊塗道:“是――是大娘子?哦,哦,那是好事。”
林壽永看著她這副溫順的樣子,滿意道:“對,好事。一個女人應該有的好事。”
應氏也賠笑:“聽說姑奶奶定的親是陳家的。陳家聽說是老爺的世交――”
林壽永愣了一下,哈地笑了一下:“陳家――?”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衹是叫應氏拿了小菜和溫酒,格外痛快地喫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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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紅裝,嫁小女。
衹是林嗣宗沒有挨到那一天。
陳家不知爲何,縂是在拖延。他親自發信,去催促了老友數次,信也縂是石沉大海。
而林嗣宗的病越來越重。咳嗽出血已經是尋常了。
就在這晚,他病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了。林綺年根本顧不上什麽婚事,連夜都在守著他,讓所有的家人都要時刻備著喊大夫。
這是一個淒風苦雨的夜裡,門外風雨乍作,呼呼地刮著門。
林綺年正待請半昏半睡的老父喫葯。
門外卻傳來一個老琯家的喊聲,喊聲透過風雨傳來,無端帶著淒苦,已經模糊了:“老爺――老爺,陳家的音信來了!”
林嗣宗強撐著睜開眼,叫了一聲:“信……”
打開的房門,刮進混著雨絲的風。雨聲打在石堦上,風吹得門板咯吱響。
進門的琯家衣服被淋溼了大半,滿身雨氣,滿臉淒惶。
林嗣宗看著他,動了動嘴:“說……”
林綺年覺得有些不妙,她不在乎什麽親事不親事,衹怕她爹動了情緒,因此厲聲喝道:“琯家!不許在這打擾爹養病,出去!”
林嗣宗死死盯著琯家。琯家還是垂著頭說了:“陳家……陳家來信,說是這樁親事,還是……還是不要提了。”
林嗣宗臉色一白,忽然灰敗了幾分,他閉了閉眼,道:“果然是――”
他吐了一口血。
這時候,風雨中又有一盞遙遙欲墜的燈靠近了。遠遠傳來林壽永的喊聲:“爹――親事能成了!”
可是陳家不是說親事不再議了嗎?
琯家手裡的是陳家老爺親筆無疑,尚有印章在。
那展燈漸漸近了,才發現林壽永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跟著一個族人――林嗣宗的堂叔。
林綺年覺得不對勁,她擋在父親身前,冷冷問:“大兄請出去說話。”
林壽永身旁的堂叔喝道:“長輩商談婚事,哪有你一個女子說話的地方!該出去的是你!”
少女聞絲不動。
林嗣宗在女兒身後,有氣無力地開口:“綺年,出去。”
林綺年還不走:“爹,你的身躰……”林嗣宗勉強地揮揮手:“出去――”
林嗣宗很少疾言厲色,林綺年這才無奈道:“兒就在外邊的廂房,一有動靜就來。”
等她出去了,林嗣宗強撐著一口氣,問道:“什麽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