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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天道后他黑化了第38节(1 / 2)





  谢朝兮静静地注视着她的双眼,两人视线在微弱的光亮之中穿过浮尘,交织在一起。他看到了天真与残忍,矛盾与融洽。

  最后,他俯身, 在那轻轻抖动的蝶翼般的羽睫之上落下一吻。

  “让我去吧。”

  -

  纯白的殿宇之中,钟离渊坐在正上方, 一袭隆重的天凰族服饰,羽翼片片, 银丝绣满了衣袍。侧边是相似打扮的钟离雅, 正百无聊赖地自己玩着。

  他的手掌之中转动着一片玉制的羽毛状残片:“逃出去的另一个人修也投进燚屋了?”

  一白甲兵躬身,恭敬答道:“是。”

  钟离渊收起手中把玩的物什,挥了挥手, 让那白甲兵下去,喊了声一旁摆弄着九节鞭的钟离雅:“阿雅,走吧。”

  “嗯?”钟离雅没听他们对话,突然被喊到,一脸茫然。

  “你修为停滞许久,就差临门一脚。”钟离渊对她说话时,语气温和,满是关心,“燚屋应当已然将他们的灵力杂质除去,这会过去,倒是正好。”

  钟离雅拉上他的手,晃起来,不愿意去“吃”那些人修:“哥哥,那些人修的灵力好不干净,我不喜欢,每回吸完我都得不舒服好久啊!”

  “等会让那些人的灵力多过两遍神石,不会不舒服的。”钟离渊哄道,“那谢朝兮身上的灵力似是有些不同,若是你能将之化为己用,想必不会伤身。只是每每想要伤害他,我总感到一阵心悸,无论如何也动不了手,实在奇怪。”

  钟离雅叹了口气,不太赞成:“哥哥,我对他也下不了手,且我隐隐觉得,这人许能救我族于灾厄。”

  不过是个普通人修,修为也只是金丹期罢了,但钟离渊听了她的话,并未反驳,甚至觉得此言确有几分可能。

  他们天凰族人,对待未知之事总有几分预测,对于旁的种族摸不着看不见的事物,他们却恍若被先辈引导、告诫,指引着他们正确的前路。

  “但他始终是人修。”钟离渊淡淡道。

  数年前,天凰族与人族修士还称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自从他们失了修炼的法子,转而猎杀人修,便是与人族修士不共戴天了。

  “哥哥,你说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钟离雅将九节鞭折起又放平,连接处的白色精石发出清越的声音,在这辽阔的大殿中不时响起。

  天凰族分明是天道宠儿,族人初生之时便有相当于人修筑基期的修为,几乎不必修炼,便有天地灵气争抢着涌进身体,从没有族人在修炼之事上费心。

  那时的他们也偶尔会去外界走走,甚至有修士会来云洲游玩。因为这些人修都不如他们,自然不需畏惧。

  可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天凰一族竟有朝一日会变成这副模样,自身修炼不了,只能靠着人修才能进阶。

  钟离渊缓步下来,停在她的身边:“阿雅,你知晓的。我们受惠于天道,本该秉持公正平和之态,扶危济弱,以救苍生。可先祖却耽于享乐,一生未踏出云洲。”

  于是那年人间山洪奔涌,天凰族却闭耳不闻,直到天光大盛,满天红霞,紫气东来,他们才意识到——天道要为受苦受难的百姓做主了。

  而他们,身为不听话的刀,自然也就被降下天罚,褫夺曾经的一切荣光。

  “可我们如今,岂不是愈发错了?”

  钟离雅想,没能拯救苍生,已是大错;而今残害人修,可真是一错再错。

  “阿雅,有些事,即便知晓是错的,也要为这一刻的对而去做。”钟离渊将她从椅背上扶起,“旁人眼中的错,于我们而言,却是不得不错。”

  听到这里,钟离雅的眼底染了丝难过。

  明知有错,却走不出第二条路来,这样的惩罚,对于天凰族而言,实在太过严厉了。

  “哥哥……”

  说起往事,钟离渊心中亦升起些许不安,但他不愿展露在妹妹面前。他如今身为天凰族的族长,族人的生死、修炼,自然都该由他记挂,怎能让阿雅为之伤怀。

  他伸手抚上钟离雅的眉心,沿着她细长的柳眉而去,停在眉骨处,玩笑道:“阿雅,哥哥会想法子,你再皱眉,往后可要变成凤凰婆婆了。”

  “哥哥!”钟离雅到底是只小凤凰,经不起激,听到“婆婆”两个字,果然忘记方才还在说的事,伸手拍打他,“我要是凤凰婆婆,你就是凤凰老爷爷,连羽毛都掉光了的那种!”

  钟离渊任她嗔怪,目光温柔,嘴上应道:“好好好,我们阿雅是翱翔天际的凤凰公主,永远也不会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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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室之内。

  虞芝没料到谢朝兮转变这么快。

  仿佛当他说服自己,杀了这些人族修士是帮他们的法子之一以后,他便抛弃了那些毫无作用的好心,而是一丝不苟地收割着性命。

  被他强硬留在原地的虞芝只能借助偶然传出的响声,与鼻尖愈发浓重的血腥气味来判断当下的一切。

  倒地的声音越来越干脆利落,惨叫声都再听不到,像是连流出的鲜血都少了许多……也不知晓这人究竟是如何动的手。

  看到谢朝兮穿着那身染满红渍的白袍朝她走来的时候,虞芝知晓,这石室之中,只剩他们两人还活着了。

  她笑起来,正要说出鼓励与称赞的话,却被来人抱了个满怀。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芝芝,他们……会怪罪我么?”

  虞芝的手放在他的脑后,顺着黑发轻柔地往下抚着:“怎么会呢?”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修士啊,死了就是死了,哪还有机会去怪罪?”

  怎么会有人,这般在乎死人的想法?

  人死了,便再也没有想法了。

  这话引得谢朝兮一阵沉默,虞芝感到腰间的双手更用力了些,他的情绪也传递得更剧烈起来,令她有些难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