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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2)





  在阑珊恢复力气抬头之前,只听“呼啦”一声,柔滑如水的缎袍飞舞而起,如一块轻云,缓缓地落在阑珊身上。

  目光所及,竟是赵世禛原本穿着的松花色缂丝袍子,居然披在她的身上。

  “殿下?”阑珊极为意外,僵硬的手握住袍子想要扯落……但上头好像还有他的体温,一点柔软的暖意。

  因为这一点突如其来的暖,她有点想要大哭一场。

  也因为此刻这一点儿恰到好处的暖,她忽然莫名其妙的觉着,荣王殿下,其实很好。

  至少对她还不错。

  这夜,荣王殿下赴万府之宴。

  后,抛下满堂宾客,殿下由花魁娘子陪侍至后院。

  顷刻花魁娘子出。

  又过半个时辰,荣王殿下携地方监造舒阑珊一前一后,步出小院。

  最重要的一点是——原本是荣王殿下的外袍,竟披在舒监造的身上。

  后者却是一副摇摇欲坠,弱不胜衣之态。

  至于后院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详细,大家不敢妄言,但是在心里,自然可以随意揣测。

  万员外同众宾客一块儿,恭送了殿下出府后。无数目光落在舒监造身上,艳羡,嫌恶,惊愕,窃笑,还有一些意义不明。

  阑珊本也想尽快离开就是,可临行前记起一件事。

  她看着万员外:“请借一步说话。”

  万员外看她的眼神稀奇极了,忙跟着她走到一边儿:“舒监造有何吩咐?”

  阑珊道:“之前府上管事在县学处阻拦施工,说是什么县学冲撞了贵府,甚至导致贵府二姨娘滑胎。”

  “这……”

  “但是据我所知,二姨娘滑胎之事另有内情,至于具体如何,员外睿智,绝不会丝毫不闻,府上安宁固然要紧,只是员外既然懂得息事宁人的法子,却把症结推到县学上头,是不是有些太……”

  阑珊且说且打量万员外的脸色,在说到“息事宁人”的时候,果然见他似有躲闪心虚之意。

  府上的正室夫人之厉害,万员外当然也是心知肚明,二姨娘落胎,自然是夫人嫉妒才经手的。

  万员外不敢跟夫人大闹起来,只好把气儿撒在县学上头。

  此刻见阑珊点破了这其中的缘由,且又亲眼见过了赵世禛对于阑珊的格外“恩宠”,万员外还能说什么?当下只笑道:“到底是舒监造,怪不得连王爷也对您青眼有加。阻拦施工之事,我当时其实不知道,都是二姨娘因为小产所以迁怒,我私下已经训斥过她了,舒监造放心,此后绝不会再有为难县学之举。”

  “员外如此深明大义,我就放心了。县学是百年之计,员外如此,自也会有福报的。”

  “是是是,就托舒监造的吉言了!”

  两个人“相谈甚欢”,彼此躬身,依依话别。

  阑珊自然没有再披着赵世禛的外袍,她本来想找机会把袍子还给赵世禛,至少递给西窗。

  但是西窗紧紧跟在赵世禛身旁,像是一只骄傲戒备的小公鸡,只偶尔狠狠地瞪阑珊两眼,话都没跟她搭一句,更加拒绝她靠近似的。

  阑珊只得小心地把那件袍子叠了叠抱在怀中带回了家。

  阿沅正在灯下做些针线活,听见动静忙迎出来:“再不回来,我可就要托王捕头去找人了。”

  陪着她到了里屋,灯光下一眼看到她怀中灿灿发光的东西:“是什么?”

  阑珊道:“是荣王殿下的袍子,你快找个包袱给他好生包起来,若是弄坏了一点儿咱们可赔不起。”

  缂丝是制造物种最为名贵的一种,这么件衣袍,至少得千把银子。

  阿沅惊问:“怎么殿下的袍子给你带回来了?”

  她也知道非同小可,忙去找了块干净的布料展开,才将赵世禛的袍子小心放平。

  “一言难尽的,”阑珊又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摸出那包吃的:“我带了好东西回来,言哥儿呢?”

  “本来非要等你回来,实在捱不住,我劝他去睡了。”阿沅接了过来打开看看,鱼虾蟹竟都有,“你呀,是去吃宴席的,还是去抢东西的?叫人看见了笑话!以后别这么着了!”

  将东西放了起来,又去打水给阑珊洗漱。

  阑珊解着衣扣道:“我吃别的都吃饱了,不带一些回来岂不是亏了?何况那万府什么东西没有?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这也是顺天而为。”

  阿沅试了试木盆里的水温,回头笑道:“是是,你这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呢。”

  两人都笑起来。

  当晚上阑珊忍不住说起了赵世禛要离开的消息,只是这次语气里没有先前那样的惊喜了,反而只是如释重负叹了口气的感觉。

  阿沅听了出来,问道:“荣王殿下离开,这不是好事吗?”

  “是啊,是好事,”阑珊枕着手臂,喃喃道:“毕竟伴君如伴虎,有时候虽觉着有猫儿的影子,很可亲近,实则还是有锋利爪牙的老虎啊,远之大吉。”

  阿沅似懂非懂:“是在说荣王殿下吗?”

  阑珊压下那些凌乱的思绪,她闭上眼睛:“嗯,睡吧。明儿我还要早些去县学呢。”

  阿沅其实很不明白,为何阑珊会说荣王殿下是老虎,却又有猫儿的影子。老虎跟猫儿怎么会一样呢?猫儿何其的温驯黏人,且又讨喜,邻居阿婶家的猫就是如此,给她挠着下巴的时候还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可爱极了,可老虎……

  她突然想起那件昂贵的缂丝袍子,以及阑珊的避而不谈,心突然没来由地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