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牙行

葉老夫人的家很好找。

單伯說了大概位置，顔雪懷很容易就找到了。

柿子衚同裡唯一的廣亮門樓就是葉老夫人的家。

大門緊閉，沒有上鎖，家中有人。

顔雪懷轉身去備了簡簡單單四色禮物，不貴重卻很實惠。

她提著禮物叩響了葉老夫人的院門。

開門的是那位中年婦人，她一眼就認出了顔雪懷：“你是在會昌街的那個......”

“嗯，是我，我叫顔雪懷，姑姑還記得我吧。”顔雪懷送上個大大的笑臉。

“記得記得，你這是......你等一下，我去問問老夫人。”婦人沖著顔雪懷抱歉一笑，重又把大門關上。

顔雪懷心平氣和，葉老夫人和歐陽家的關系不好，若不是門戶緊閉，恐怕就會整日不得安甯了。

片刻之後，大門重又打開，婦人探出頭來，見仍然衹有顔雪懷一人，便笑著說道：“姑娘進來吧。”

顔雪懷頷首施禮，跟著婦人閃身進門。

“姑姑怎麽稱呼？”顔雪懷問道。

“姑娘就叫奴婢莫語好了。”婦人四十左右，容貌娟秀，眉心和嘴角有幾道深深的紋路，透著愁苦之色。

女人到了一定年嵗，過得好不好都寫在臉上。

顔雪懷叫一聲莫語姑姑，便跟在婦人身後，向垂花門走去。

進了垂花門，二進院子裡空空蕩蕩，院子裡的兩棵石榴剛剛發芽，過了穿堂，後面不是後罩房，而是另一進院子，顔雪懷忍不住問道：“這宅子是四進院子嗎？”

“是五進院，老夫人住在四進院子裡，後面還有後罩間，也算一進。”

顔雪懷自從來到古代，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院子。

別看衹比顔家多出兩進院來，可是葉老夫人這裡的院子，單拎出來，每一進都比顔家的要大得多，房子也多得多，還有官宦之家才能用的飛簷鬭拱。

衹是這院子裡看上去冷冷清清，所有的屋子全都上著鎖，窗台上落滿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顔雪懷沒有多言，跟著莫語進了第四進院子。

葉老夫人端坐在堂屋的太師椅上，穿著一襲半新不舊的佈衣，頭發依舊梳得一絲不亂，腰背筆直，不苟言笑，和那日在街邊茶攤上初見時一模一樣。

顔雪懷恭恭敬敬給葉老夫人行了禮，葉老夫人端著茶碗抿了一口。

“鋪子收廻來了？”

顔雪懷掏出王氏按過手印的字條，交給莫語，莫語又把字條呈到葉老夫人面前。

葉老夫人看著字條，眉頭微微動了動，擡眼上下打量著顔雪懷。

“你以爲衹憑這個就能讓他們把鋪子騰出來？”

“我沒讓他們騰鋪子，那鋪子裡的家什我全都要了，衹要他們二人不進鋪子，那鋪子就是我租的。”

小姑娘聲音稚嫩，還帶著童音，清清亮亮很是悅耳，個子出落得也算高挑，衹是太過瘦弱，臉色蠟黃，一看就是大病初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