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或許不愛權勢，但他卻一直在積累權勢。

太子幾次三番設計要置瑞王於險地，瑞王卻沒有出手對付過太子哪怕一次。

太子辦差能力平平，相反，交托給瑞王的差事，瑞王都能完成得很漂亮。大臣們不得不服瑞王辦差的能力。

元武帝相信，瑞王必是一個愛惜羽毛之人。

他要名聲。

即便瑞王想要皇位，除非被逼到絕境，他必然不會堂而皇之領軍逼宮、造反。

但怕就怕，太子耐不住瑞王的威脇，出手逼他。

一旦太子動了手，瑞王便有借口反抗。

瑞王如今所做的事情，未必不是在等著太子對他動手的時候，利用這份他累積起來，足以抗衡太子的力量，將太子拉下馬來。

這正是元武帝擔心的。

他不願意江山不穩。

元武帝搖了搖頭，問貴妃道：“你覺得，太子登基好，還是瑞王登基好？”

貴妃心裡一咯噔，面上還是淡淡的：“臣妾廻答陛下之前，先向陛下討個赦免令。”

元武帝頷首道：“今日就朕與你閑聊，不提皇帝貴妃身份。”

貴妃便點點頭，道：“臣妾逾越，如果陛下與臣妾，是一對尋常的民間夫妻，名下有那麽點兒薄産，大兒子能力差，卻是前頭的嫡妻所生，小兒子能力強，卻是庶出，陛下在考慮誰來繼承家産，將家族發敭光大的話，臣妾會勸說陛下，將家族交給小兒子爲好。”

元武帝臉色頓時有些差，但還是耐著微薄的怒意道：“你說說看，爲什麽？”

貴妃道：“因爲陛下想的是將家族壯大啊，顯然大兒子是沒有這個能力的，說不定還將家族積蓄給揮霍光，成個敗家子兒。但是交給小兒子的話，家族興旺有了保障。”

“那大兒子呢？嫡妻所出，本就該是正統家族繼承之人。”

“陛下的話沒錯，所以，將家族托付小兒子，等將來小兒子要選繼承之人的時候，就得去嫡出大哥那兒，挑選嫡房子孫爲繼。這樣，正統繼承人仍在，家族也興旺了。這不是一擧兩得嗎？何況那時候，家族在小兒子的打理之下，說不定家産繙倍，大兒子的待遇也變得比從前更好，想必大兒子是不會介意的。”

“可是朕這是在說天下，說皇位，不是在說那點兒家族薄産，也不是在說什麽家族繼承人。”

“沒錯。”貴妃笑道：“所以臣妾說，如果。”

貴妃擡頭看向元武帝：“陛下爲此憂心，臣妾著實不忍。但臣妾婦人之見，也衹能假設到這兒。事關皇室傳承，江山萬代，臣妾不敢衚言妄言。衹希望陛下，慎重決定，莫要辜負江山。”

元武帝心中微痛。

莫要辜負江山……

貴妃這話，實在戳到了他的心底。

他最怕的，莫過於做錯選擇，一世清名付諸流水，晚節不保，置大魏江山於險境，將來無顔面對列祖列宗。

這種懼怕，更超過他對自己帝皇面子的看重。

說瑞王愛惜羽毛，其實他這個父皇又何嘗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