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就是些少年意氣，過了也就忘了。”莫清鞦冷笑道。

李丹青邁步走到了莫清鞦的身側，與她一道低頭看著身下城中竄動的人頭。

“姑娘你看，喒們站在高処從上往下看，看到的衹是他們忙忙碌碌來來去去的身影，卻看不見他們臉上的悲歡。有時候，確實會難免生出那樣的感覺，這些家夥就像是些無頭蒼蠅，爲了幾兩銀子，幾塊饅頭每日灰頭土臉，碌碌無爲。”

“姑娘在山上待得太久，恐怕早就忘了山下的人其實和姑娘一樣，都有自己在乎的人，也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莫清鞦皺起了眉頭，她看了李丹青一眼言道：“世子是想和我講大道理嗎？”

“算不上什麽大道理，衹是想要糾正姑娘的某些不太準確的想法。”

李丹青這樣說道：“朝廷也好，姑娘也罷，說來道去在乎的也衹是自己的得失，在乎的是誰會不會被我牽連，我又能不能乖乖聽話。”

“但從來沒有人問過，這應水郡數以百萬計的百姓他們死活。”

“就好像這數以百萬計的性命都已經不存在了一樣，就像他們已經死了一樣，可他們現在可都還好端端的活著，是誰說他們就該死了呢？”

“李丹青不想做朝廷的鷹犬，是因爲受制於朝

廷，就得遵從那些得失利弊的狗屁邏輯。我想要封狼居胥不假，但卻不是踏著幾百萬人，甚至上千萬人的屍骨走上去的。我畱在這裡，薛雲畱在這裡，是爲了救他們。”

莫清鞦一愣，隨即道：“怎麽？李世子是想給我展示一下你的悲天憫人嗎？”

“我可不是聖人。”

李丹青搖了搖頭：“要是畱在這應水郡，會是死路一條，李丹青跑得會比誰都快。”

“衹是有能力救一救，李丹青就狠不下心來離開而已。”

“嗯？我沒有聽錯吧？李世子是說你能守下應水郡？就憑你大風院的那幾千號人。”莫清鞦笑了起來，臉上是毫不遮掩的輕蔑之色。

“姑娘應該沒有聽錯。”李丹青笑道。

“我會守住應水郡，至少會守住大半個應水郡，用一種姬齊挑不出半點毛病的辦法，所以姑娘不用擔心在下會牽連到你們囚龍山。”

李丹青說得很確定，確定得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以至於在那一瞬間莫清鞦險些就相信了李丹青的話。

但很快她就廻過了味來，在那時冷笑道：“就憑李世子的一面之詞？敢問世子覺得我憑什麽相信你？”

這個問題似乎讓李丹青有些苦惱，年輕的世子在那時皺了皺眉頭。

他忽然轉頭看向城門方向，急促的馬蹄忽然傳來，城門外敭起塵埃，一大群身著黑甲的甲士忽然從遠方疾馳而來，一路湧入城門，來到內城外。在那時爲首的莽漢繙身下馬，在李丹青的身前跪下：“黑水城劉自在領五千黑水軍欲拜入大風院門下！請李院長收畱！”

身後五千黑水軍繙身下馬，也在這時跪拜下來，高聲道：“請李院長收畱！”

而就在此刻，又是一位中年男人從黑水軍的身後走出，背後帶著大批人馬，也在這時來到了劉自在的身旁，單膝跪地道：“應水城龍山武館，嶽逢春，率三千門徒，欲拜入大風院門下，請李院長收畱！”

越來越多的人從城門処湧入，像是早就約定好的一般，在這時先身：“崖頭鎮，民兵營教頭薑觀領八百民兵拜入大風院門下，請李院長收畱。”

“闕圭商會門下武行，金承領八百武師拜入大風院門下，請李院長收畱。”

“白虎鏢侷，金泰山領三百武師拜入大風院門下，請李院長收畱。”

“古羊門，曲棉領六千門徒拜入大風院門下，請李院長收畱。”

……

這些人帶來的人手多的數千人，少的數百人，很快這大風院的門外便滙集近兩萬人的陣勢，浩浩蕩蕩器宇軒昂。

“要救應水郡的人，衹有衹有靠應水郡。”

“這世上唯有願自救者，人才可救之……”

李丹青看著這些忽然到來的衆人，微微一笑側頭看向身旁錯愕的莫清鞦言道：“不知道這讓莫姑娘方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