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九十九章难言之隐

第九十九章难言之隐

齐湛面儿上波澜不惊,没有道歉,也没有放开她:“我扶进进去,瞧瞧脚扭到哪儿了。”

流霞担心她露馅,小声地喊:“大小姐!”

孟萋萋却当时没听见,任由齐湛扶着,朝医馆里去了。不就是装脚扭伤吗,只要她一直喊痛,难道郎中敢断定一定没事儿?

医馆里的小学徒,跟孟萋萋熟得很,一见她来,便热情地打招呼:“孟大小姐,您来了?还是上回的药材,给您磨好了包起来?”

孟萋萋冲流霞挥挥手,流霞便同小学徒抓药材去了。

另有小学徒见孟萋萋跛着脚,赶忙打起帘子,请她和齐湛到内堂坐了。

齐湛正愁没有机会进内室,好与王甫美私聊呢,这下倒是托了孟萋萋的福了。

他扶着孟萋萋在内室坐下,对小学徒道:“孟大小姐的脚扭了,请王太医来瞧瞧。”

小学徒为难地道:“公子,孟大小姐千金之躯,伤的又是脚,还是请我们小姐来给她瞧伤吧。我们小姐自幼随王太医学医,医术也很高明的。”

说得是,姑娘家的脚踝,怎能随意给人看,是他急着要见王太医,糊涂了。齐湛忙道:“那就有劳了。”

在等王家小姐的时间里,孟萋萋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齐湛:“我是来抓药材泡酒的,你来医馆,又是做什么的?”

齐湛随口扯谎:“连日守灵,喉咙有些不舒服,听说王太医医术高明,特来找他瞧瞧。”

“你家不是有相熟的太医吗?”孟萋萋觉得奇怪,“我还以为你马上要扶灵回武昌府,来抓些常见的药材备用呢。”

齐湛道:“我打算将母亲与父亲合葬,暂时不回武昌府了。”

孟萋萋思索了半天,才消化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你的父亲,葬在京城?”

齐湛点了点头:“是,就葬在京郊。”

“为什么?”孟萋萋深感惊讶,脱口而出,“你们的老家,不是在武昌府么?”

叶落归根,是自古以来的习俗,除非特殊情况,是不会有例外的。

她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就算消息再灵通,也是有限的。齐湛突然扪心问自己,如果孟萋萋嫁给他,他能保证一辈子将她护成这样,不让她经历一点点风雨吗?无论孟德昭为人如何,在养女儿这方面,的确是无可挑剔的。

要不要将实情告诉她?除去齐光耀的真实死因,别的好像也不是什么秘密。齐湛想着,对孟萋萋道:“我的父亲,是朝廷罪臣,族中引以为耻,不许他葬入祖坟,所以就将他就近葬在了京城。”

孟萋萋慢慢地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出声:“罪臣?!你父亲,不是状元吗?”她还记得那块状元坊呢。不过她话刚出口,就觉得是自己幼稚了,状元就不可能是罪臣了吗?正因为是罪臣,所以当年的宅子才荒废,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曾经住在京城,后来你父亲获罪后,你才跟你娘去了杭州?”

“是。”齐湛点了点头。

“怪不得你在京城还有那么多产业。”孟萋萋嘀咕道。

“你说什么?”齐湛没听清,正问着,王小姐进来了。

王小姐的年纪,应该和他差不多,甚至看着还大点,二十的姑娘还没出嫁,也算稀奇了。王小姐又高又瘦,未施粉脂,但气色还不错。

齐湛站起身来,道:“孟大小姐的脚扭伤了,劳烦王小姐帮她瞧一瞧。”

王小姐行了礼,应了声,但却迟迟不动作。

齐湛正要催,孟萋萋嫌弃地道:“你不出去,王小姐如何帮我看?”

是了,男女授受不亲,她的脚踝,他也不能随便看的,毕竟他们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齐湛目光黯然,转身走出门去。

王小姐看看孟萋萋,又看看齐湛,抿嘴笑了起来。

孟萋萋奇道:“你笑什么?”

王小姐道:“您和这位公子的关系可真好。”

孟萋萋一愣:“何以见得?”

王小姐道:“若非关系好,您又怎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

原来她闹也好,赌气也罢,都是因为仗着和齐湛关系好?或者说,是仗着她笃定齐湛还惦记着她?孟萋萋的心里,突然不好受起来。

王小姐将孟萋萋的裙子向上翻起,又卷起她的裤腿,查看她的脚踝。孟萋萋的脚踝光洁白皙,不红不肿,看着一点事都没有。王小姐用手按了几处,问孟萋萋痛不痛,孟萋萋突然没了继续装下去的心情,摇头道:“已经没事了。”

王小姐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情绪低落,但既然病人说没事了,她也就不再细问,帮她把裙子整理好,请了齐湛进来,告诉他道:“公子,孟大小姐的伤没有大碍,估计只是扭了一下,现在已经好了。”

齐湛再三询问孟萋萋,又逼着她起来走了几步,确定她不疼了,方才罢休。

王小姐正要离去,齐湛叫住了她:“王小姐,请问令尊可在医馆?”

“在的,我父亲在后面晒药呢,如今除非有重症奇症,他已经不出诊了。”王小姐答道。

齐湛行了一礼,道:“我想见一见令尊,不知可否代为通传?”

王小姐问道:“不知公子患有何病?我父亲年事已高,眼睛有些不好使,其实我们医馆有几位年轻的郎中,医术也很好的。”

齐湛想说他没病,只是有事相问,又怕王太医猜出他的来意不肯见他,只得编了个谎话:“我患有难言之隐,求医问药好多年都不见有好转,听说令尊经验丰富,这才找到了这里来。”

难言之隐?王小姐脸上一红,什么都不再问,点点头,从后门出去了。

齐湛舒了口气,但一转头,就看见孟萋萋在盯着他看,目光中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这才惊觉,他居然当着孟萋萋的面,说他有“难言之隐”!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他能怎么办,只能扭转过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孟萋萋却没打算略过这一茬,走到他前面,歪着头,强迫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拖长了音调问:“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