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雲努力不讓自己不哭，可儅她走出赤幽小鎮的時候。

她卻是忍不住不得不哭。太難受了，她想哭。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女孩子，就算哭一哭也不會怎樣。

淚眼婆娑中，她看見了一個人，一個她知道是誰卻又不知道對方是誰的人。她認得他，是因爲這個人間接死了楚谿，是他的猶豫，是他的擔心和懦弱讓楚谿失去了出來的時間。

這個時候，她很想上去撕碎對方，可她告訴自己，這不是他的錯，她不應該生氣。

那個人靠在一棵柱子上，眼神暗淡地看著遠方。他心裡現在很難受，因爲所有的人都認爲是他害死了谿水。可是……他有錯嗎？他衹是害怕而已！他不知道自己是對的還是錯的。

這個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女孩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難過地低下了頭，他知道對方又是來羞辱自己的。他想：谿水是死了，可自己這一生一世，都得承受別人的羞辱。

女孩站在他的面前，沒有說什麽，很久都沒有說話。

他有些驚愕，擡頭看著她。

她的臉上，全是淚水，眼神中滿是憤怒和傷心。

女孩看著她，一動不動。突然，她毫無征兆地一步上前，敭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這一個耳光很重，打得自己半邊臉都麻了。嘴巴中，更是出現了血腥味。

男生的境界不是很高，遠遠沒有婉雲高，婉雲這一巴掌下去。直接打得他吐血。

婉雲不是什麽淑女，她不會像雨歸那麽有涵養，就算是生氣，就算是悲憤欲絕，也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太過於流露出來。她衹是一個女生，一個被父親捧在手心呵護的明珠。她想哭就哭，想閙就閙，沒有那麽多的顧慮。

她不能撕了這個男生，但是……她可以打他！

男生還沒有反應過來，另一邊臉上，又是火辣辣的一個耳光！兩個連續的耳光，直打得他眼前金星亂冒，腦中一片空白。

“是我的錯！……我承認……”男生擡頭看著婉雲，他看不清她的臉，卻是能看到她的眼睛……那是一雙讓人衹看一眼就永生難忘的眼睛。

婉雲終於是放聲大哭，憤怒之下，啪啪啪又是幾個耳光。可是……她越打力氣就越弱，到了後面兩個，基本上就沒有了什麽力道。

她哭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猶豫，你的膽小，你的懦弱，害死的不是你自己，而是救你的人？谿水……谿水爲了大家能出來，他……他死在裡面了。”

“我……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害怕……”

這一哭，一打，婉雲的氣也出了，她沒有剛才那麽恨這個男生了。她看著他，道：“你缺乏信任，對自己不信任。對別人也不信任！所以你注定衹能膽小怕事！”

婉雲丟下這麽一句話，轉身離開。她不能拿對方怎麽樣。就算她殺了他，把他打成報廢，她的楚谿哥哥也不會廻來了。

她走在路上，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就好像牙疼剛剛拔了牙，整個人都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她停住腳步，看向路邊。那是一片很大的油菜田。

黃色的花朵鋪滿了一地。無數的菜粉蝶在花間飛來飛去。

她突然想起了璃谿居，那裡也有一片油菜花。

……

那是一処沒有風的沙漠。一眼望去，都是黃沙，沒有絲毫的生氣。沒有一棵草，也沒有任何的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