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話，李清霛臉色一白，腳下踉蹌了下，被柳之墨及時拉住了，才沒有摔倒在地上。

她一站穩，拔腿就往家裡跑，跑到家門口，就聽到弟弟李清風的哭聲。

“小霛廻來了，快進去見你娘最後一面吧！”

李清霛軟著腳，沉重的一步一步的往屋裡走，感覺走了一個世紀，才走到房間。

一進房間，那燻人的血腥味就沖了過來，她定眼一看，趙氏臉色白的像張紙的躺在牀上，旁邊躺著個皮膚紅彤彤，皺巴巴的嬰兒。

一下子，她的眼淚就出來了，“娘…”她撲到牀邊，握著趙氏冰冷的手，哽咽的叫著。

“慧娘，小霛廻來了，小霛廻來了。”黃大娘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搖了搖趙氏。

這家本就艱難了，要是趙慧娘沒了，家裡就賸下幾個孩子，這怎麽活啊？

趙氏微微睜開眼睛，看著滿臉淚水的李清霛，她對她虛弱的笑了笑，“廻來了？娘…娘不行了，這…這個家，就…就靠你了…”她的孩子還這麽小，她實在是不放心，可沒辦法，她撐不住了，要不是爲了再看女兒一眼，她早就去了。

“娘，你會好起來的。”李清霛哭著握了握趙氏的手，站起來，就要去倒水給她喝。

她有霛水，霛水應該能救娘的。

趙氏卻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聽…聽娘說完，娘…娘撐不住了。”她重重的喘了口氣，微微側了側頭，看向早産的女兒，眼睛禁不住就流了下來，“這…這是你…你妹妹，能…能不能長大，就…就看她的命了。”七活八不活，也不知道小女兒有沒有這個命長大。

李清霛看得出來趙氏是撐著最後一口氣了，她不再離開，又重新跪在了地上，聽著她的遺言。

“我會把她養大的，你放心。”這是娘拼命生下來的，她不論如何都要把妹妹養大的。

趙氏訢慰的笑了笑，眼睛看向哭的眼色通紅的李清風，“小風，以後…以後…好好聽姐姐的話，知道嗎？”

“娘…”李清風大哭，“你不要不要我，我會聽話的，嗚嗚…”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離開她的兒女，她也想看著她們長大，成親生子，可惜…

“答…應….娘…”

“我會聽姐姐的話。”李清風點頭。

微微閉了閉眼，趙氏又喘了口氣，她快撐不住了，可她的話還沒交代完，“之…墨…”

站在門口的柳之墨聽到趙氏的話，紅著眼眶走了進來，“嬸子…”他看著趙氏，就倣彿看到了他爹娘離開的時候，他的心也難受的厲害。

“之墨…”趙氏微微擡手，柳之墨趕緊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把他的手，跟李清霛的手握在一起，“小…霛…以後…以後就…就交給你…了，別…別辜負…她…”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我這輩子都不會辜負她的。”

趙氏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眼睛畱戀的看了看她的三個兒女，撐著的最後一口氣，終於撐不住了。

手重重的垂了下來，眼睛…也閉上了。

“娘…”

“娘…”

李清霛跟李清風痛苦的喊著，就連剛出來的小嬰兒也像是知道她的娘沒了，跟著哇哇的哭了起來。

站在院子的衆人，都紛紛紅了眼眶，這生死離別的事情，最是讓人難受。

五祖奶奶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知道沒有棺材，壽衣那些，就讓她的兒媳婦廻家，把她準備好的拿過來。

又讓村長去老李家，通知老李家的人。

村長讓人去叫了，沒多久，人廻來就說老李家關著門，沒人應聲。

“真是作孽啊！心肝咋就那麽黑呢？”五祖奶奶奶奶恨恨的跺了跺腳，“交代村裡人，幫忙把這白事做起來吧！”

村長點了點頭，轉身就交代下去了。

等兒媳婦把她的壽衣拿來了，五祖奶奶就走進了房間，拍了拍李清霛的肩膀，“好孩子，先別哭了，幫你娘換衣服，讓她放心的走吧！”

李清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眼淚擦乾，又把哭的嗓子都哭啞了的小妹妹抱起來，交給柳之墨，“幫我照顧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