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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征程(6)(1 / 2)


“孩子失踪,全赖我粗心大意,我这就去将他找回。”凌翼城看出众人的不快,自告奋勇。

“尚且不知道孩子失踪的原因,你去哪找回?”铭天翔冷冷说道,面带责怪。他纵然重情义,可是事关亲子安危,也不免怪罪于老友。

“如今看来,能有三个原因,”叶心蓉道,“其一是被那宇鸿掳去,其二是被我的老师悄悄带走,其三么……便是他自己走开了。”他们来后,已然得知了前后事态的情况。

“宇鸿不会再来捉他。”坐在地上的欧阳贺低声道,全无帝王之态,“欧阳家的人,不会做这种事。”

“难不成被老头子带走了?这老家伙。”凌翼城嚷道。

叶心蓉却摇头道:“别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道老师的风格吗?他虽然是一代侠王,却对孩子不怎么喜欢,必不肯将一个孩子留在身旁。何况他若是想带走,为何不对你二人说明?他疗伤已毕,便迫不及待地走开,显然是不愿多留。”

“老家伙恁地顽固,我叫他传显脉给归鸿,他却偏偏不肯。”凌翼城道,“这么说,是孩子自己出走?”

此话一出,众人俱都沉寂。欧阳贺表情难看,他知道若真是如此,定是孩子仍不能原谅自己,他追悔莫及,吃力地站起来,道:“若真是这样,天涯海角,我也要寻他回来。”

要知他堂堂一国之君,能有此言,不知需要多大的勇气。众人无不慨叹,却见铭天翔走了过去,竟然跪倒在地。

“陛下为小儿所做,铭某一一记在心里,只是陛下因为小儿已经付出了许多。如今,也叫我这个做父亲的汗颜了。”铭天翔表情坚决,神色肃穆地说道。

欧阳贺将他扶起,二人目光相对,全都不禁颤抖起来。

凌翼城知他二人有话说,大咧咧地说道:“两个大男人,竟然学起了娘儿们,哭哭啼啼的,忒不爽快。”说着大摇大摆地走开。众人闻势,也都相随而去。

“自从你遣散铭门,可曾后悔过么?”二人坐定,铭天翔说道。

“不曾后悔。”欧阳贺笑道,“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决定。”他不称“朕”而说“我”,足见已把对方当做了朋友。

铭天翔也笑了一声,道:“果然有帝王之气。”

“可是这些年,你也老得快了些。”欧阳贺说道,他望见对方的花白头发,“是因为思念儿子,还是太过寂寞了?”

“儿子在你那儿,我最放心不过。”铭天翔也不隐瞒,“当我得知你给他取名‘归鸿’,便知你是真心待他。我的孩子,可曾扰了陛下的清修?”

欧阳贺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才知道,这孩子竟是我一生的快乐所在。他听话懂事文采一流,笔下写得一手好字。更兼有陆文清夫子调教,文史俱精,倒颇有雄才之相。……”他说起归鸿,洋洋洒洒不下万言,铭天翔在一旁听得认真,不忍打断。

“只可惜,没有一副练武的好身板……”说到这里,欧阳贺显出一丝难过,“初时我内心尚且不甘,一心想授他武艺,可惜无论什么枪技剑招,要么根本不学,要么也是学过就忘,练到最后,我也就不再逼他了。”他不禁苦笑起来。

铭天翔点了点头,说道:“换做是我,想必也是同样的做法。自己空有一身武艺,若不能倾囊相授,也实在是不甘。”欧阳贺听了这话,表情更加落寞。铭天翔知道自己无意中触及他的伤心事,当下也是沉默不语。

“铭门要再度成立么?”欧阳贺打破沉寂。

“这次即便你不许,我也一定要再立铭门。”铭天翔道,“你是许还是不许?”

欧阳贺呵呵一笑,道:“如今危机四伏,只怕我想顾,也顾不得呢。”

“可你终究是帝王,而铭门也永远不会悖逆天子。”铭天翔说道,“纵然不在朝堂之上,铭门也要为这苍生尽一份力。”言辞间,表情颇为坚决。

“你与我,会成为朋友么?”欧阳贺突然发问道。

“你能把我看做朋友,我很荣幸。可是我却不能这样做。”铭天翔笑道,“帝王本来就是孤独的,不过你不当皇帝的时候,我倒是很乐意。”

欧阳贺慨然一笑,伸出手来。铭天翔也将手伸出,与他握在了一起,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莫大力道,这力道不是来自于手臂,而是内心。

铭归鸿独身一人流落南州城内,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箫元粼见他无依无靠,每次问他家人时,也总是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把他留在自己住的地方。

“我这里好歹是个住处,你不要嫌弃就好。”箫元粼为他收拾出来一张草垫的床铺,笑呵呵地说道,“不过你要当心那个疯婆子,可不要惹她。”

铭归鸿答应一声,连忙称谢。他虽然出身富贵,可是性子淡然,却并不挑剔。“阿姨是你什么人?”他疑惑地问道。

箫元粼脸色一沉,但转瞬即逝,道:“是我府上的管家。”

“那你是他主人?”铭归鸿不解,即便是丁闻那样的总管,对舅舅也是服服帖帖,哪敢有半点违逆?

箫元粼苦笑道:“这些事不提也罢。你先在这里住下,我还要去照顾母亲。”他有些冷漠地走开,铭归鸿想了想,见他没有相请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他静静地躺在铺上,草席子并不似宫中的床铺那般柔软舒适,他和衣而睡,仍感到浑身刺痛。等到沉沉睡去,梦里却全是舅舅的影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归鸿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揉着眼睛爬起来,听见一个妇人的声音高声响起。

“你吃我的住我的,不想着多干点活,还捡了个小叫花子回来?”那女人声如猛虎,归鸿一下就听出正是那个抢他包子的妇人,元粼口中的“管家”。

“不过是多了一张嘴,他的吃住,都算在我身上,如何?”这个童声正是来自元粼,他并不恼怒,只是斜眼冷冷看着妇人。

“我呸!”妇人掐腰道,“你个小屁孩有多大本事?每天连你娘的医药费都挣不回来,还好意思说大话?”

“且不说我每天给你做了多少工,就说你私吞我家的财产,也足够相抵。哼哼,要不是你肆意招摇被人劫去,至于落到如此田地么?”箫元粼哼哼冷笑道,“自从父亲用你当管家,你从中获利多少,还要我一一说明么?”

“呦呦呦,”那女人笑靥如花,道,“小白眼狼,怎么你都知道了?可是知道又如何呢?谁叫你那死爹偏偏信我不信你妈,我想想,那时候每天能捞几百两银子呢。都怪你爹呀,色心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