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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1 / 2)





  赵老仍旧站在两台车的夹缝之间没有动,但毕竟这是停车场,虽然这层楼的人比较少,但再继续拖延下去,总会有人过来的,我正在想要不要拖延一下时间,如果被来的人发现赵老手里有枪的话,肯定会逃走并报案的,到时候他可就那里也去不了了。但我所面对的这个人,是一个警界的泰斗,一生抓了无数坏蛋,立了多少大功的人,我的那点小伎俩,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既然我都能想到这一点,那么他自然也会想得到,并且会先于我很久想到这件事。刚刚他跟我说那么多话,其实是在他能够把控的时间里说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伸手把弹膛一拉一压,那清脆但有伴随着有点生锈迟钝的声音,在车库这种会产生回音的空间里,变得很是清晰明朗。我知道,下一个动作,或许就是扣动扳机,这个距离下,爆头是必然的。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因为枪声会惊动很多人,这里是部队的医院,开枪之后他也无法脱身。

  于是我退后了两步,赵老超前挪动了两步,对我说道:“上车!坐前排!”我转头看了看那台两厢轿车,那个司机仍旧和刚才一样的眼神盯着我。于是我正打算走过去,赵老突然说道:“手别放下来,抱住你的脑袋!”我只能乖乖照做,心里已经充满了绝望,任人宰割,大概这个成语就是说的我目前的情况。

  当我走到车门边上,那个司机从车内替我打开了门,依旧是那种冷漠的、看不出是怒是喜的眼神。我钻进车里坐下,赵老也跟着过来,从他走过来一直到坐上后排座,那杆枪就一直对准了我的头,上车之后,枪口更是直接透过座位的栏杆,顶住了我的后脑勺。

  赵老吩咐那个司机,让他开车。所以我猜测这个司机应该就是那个袭击者的两个同伙,并且是那个层级比他高的联络人。袭击者和他的同伙一共三人,只有联络人是负责转移枪支的,应该只有他才见过我们本地那个接头的人。这个接头人,毫无疑问,就是赵老。枪手此刻不在,而杨安可也并不在车上,但是杨安可的手机却被赵老掌握了,也就是说,那个枪手此刻应该在某处看押着杨安可,而赵老则跟这个联络人出来堵我。

  而赵老应当就是那个提供枪支的人,在此之前,我一只能够没能想到。赵老全名赵新春,据说他出生的时候恰逢中国的农历新年。出生于抗日战争末期,那天在席桌上聊天的时候,他曾豪言壮语谈论过,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加入警察队伍,因为他的父亲就是一个抗日老兵,他自己成年后也参加了部队,从部队退伍之后,恰逢了中国最动荡的一段时间,他是那个时候投身警察队伍的。

  我相信他当时酒后的话,都是真话,也都是性情中的言语。只不过他为什么会跟忠义芙蓉会有瓜葛,此刻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总感觉,先前来我家挟持我的那个强哥,早年落魄被人搭救,那个搭救他的人,应当就是赵老。白律师说自己没有把我的信息传递出去,那么知道我会摸骨术的人仅仅就那么几个而已,竟然排除了杨洪军马天才和杨安可,我的父母更不会出去乱说,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仅仅只有赵老而已。这就是为什么他专程找了强哥这么一个和我手艺相同的人来我家挟持我,而挟持我并非最主要的目的,而是透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我对方早已知道我的身份。

  我很懊恼自己当时完全没有猜到,还一直觉得是白律师走漏了风声,差点把人给揍一顿。如今看来,这并不是身份和消息被泄露,而是对方的高层根本就知道我的一切,传说中的“内鬼”,估计就是这种。而与此同时,我又想到,杨洪军的那些黑材料之所以被人所掌握,其实并不是他当年的那个老同事酒后说漏了嘴,而根本就是赵老一手安排的,他知道杨洪军的这段过去,这么多年都一直隐瞒了下来,其实也只是在留一手而已。

  选择在这个关头将杨洪军的事情披露出来,无非是因为杨洪军的调查对他来说越来越感到危险,但是他又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粗暴地直接跟杨洪军对峙,于是丢出一些陈年往事,启动市局对杨洪军的职务调查,迫使杨洪军离开这个岗位,调查无法继续下去,他自然也就没有危险了。

  而最后胖警官向市局请愿,希望让杨洪军查完案子之后再革职,赵老当时还跟着胖警官一起向市局做了担保,我认为这可能是一个意外,一个连赵老都没有料到的意外,此刻他如果明确的反对,显得公正无私的同时,反而不免让人产生怀疑。

  一环扣一环,除了他和这个神秘组织的真实关系究竟是怎样的之外,其他的都说得通了,更别提我和马天才还有杨洪军时不时跟他打电话请教,他就成了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最早知道我们的动态的人。

  见了敌人的真面目,我真的还有活着回来的机会吗?当车开出了停车库入口,窗外那灯火辉煌的世界,我将来还能再见吗?

  第142章 路途

  这一路走了很久,途中赵老收掉了我的手机,并且立刻关机。我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七旬老者,竟然还懂得智能手机是怎样进行开关的。而以赵老的岁数来说,估计公园里很多打太极拳的同龄人都不见得有他这么红光满面,身体健朗。作为一个老警察,端枪的姿势,也是英气勃发。这么说并没有赞许他这种行为的意思,只是单纯陈述一个事实,毕竟在看到他脸的十几分钟之前,我对这个老人,内心是相当敬重的。

  司机并不熟悉路,所以赵老一直在边上指挥着他往哪开,怎么走。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仍旧没忘记用枪口抵住我的后脑勺。难不成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能转身攻击他不成,车在行驶途中,我任何一个激烈的动作,司机都不可能不管不顾,到时候再来个车毁人亡,死相难看,还不如被枪打死呢。

  车足足开了大半个小时,直奔郊外而去。在今天之前,我曾经被这个组织的人前后四次被以各种方式限制了行动,其中三次我是晕了过去,这三次当中有一次是被药物迷晕,另外两次则是直接被打晕。剩下那一次虽然没晕,但那滋味更加不好受,我至今仍然记得当那电击枪打在我肋骨上的感觉。

  而这一次,我既没被电,也没被打,赵老就任由我坐在前排,明明白白地睁着双眼。我是本地人,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车去了哪里,就算我从来没有来过这儿,也能够说出大致的方位。而赵老任凭我这么看着,似乎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我,其实蒙了我的眼,或是打晕我此刻并没有意义,因为你注定是回不来了。

  他没有开枪杀我,无非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市内人多,开枪会引发关注,现在的人大多有不同程度的被害妄想症,难保有人猜出这是枪声,随后报了警,赵老此举也算是功亏一篑。而第二则是我还有一丁点被利用的价值,所以还没到杀我的时候,毕竟杀了我对于赵老来说,似乎并不能脱离被调查的危险,因为杨洪军还在。于是我觉得他可能是要挟持我和杨安可,来和杨洪军谈判。或者说不是谈判,而是引诱杨洪军出现,不惜手段杀了他,尽管案子会闹大,调查会继续,但至少暂时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此刻的我,更偏向于相信第二种可能性。假若我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杨安可目前应该至少还活着,否则赵老在我和杨安可之间,没理由选择我来当筹码,毕竟退一万步讲,杨洪军在乎杨安可的程度也比在乎我这个小小按摩师大得多。

  可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还是难以安心。眼看车已经出了城,转到了省道上,并且朝着一座山上开去,此刻的时间已经入夜,在夜晚的装点之下,窗外山里那星星点点的灯光在说明此刻大部分人是在家里,而非在户外,而且这为数不多的农户,也在告诉我这里相对于一般的郊区要更加偏僻,就算是真的枪响了杀死了人,估计农户们也会以为是谁家熊孩子不小心点了个大鞭炮。

  即便是上山的路,车在黑暗中也走了足足二十多分钟。于是我不免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杨安可跟我约定在医院见面的时间,其实她已经迟到了一个半小时我才接到假冒她发来的信息。而算上杨安可从家里出发的时间,算作两个小时可能刚刚好。而此刻距离我被迫上车离开医院,已经差不多一个小时出头的样子,也就是说赵老可能用别的方式挟持了杨安可,先把她送回到了这山上的某处,再来了医院,这样凑起来,时间就差不多刚刚好。可以赵老这么谨慎的人来说,他真的会这样做吗?还是说那个目前还未出现的枪手开了另外一台车,中途两台车有个交换?

  我迅速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以我的了解,杨安可这妞可不是省油的灯。半途交换的时候如果大吵大闹起来,肯定能引发不小的动静,赵老但凡有点脑子,就决计不会这么做,可若非如此,时间上却吻合不上,那么杨安可究竟去了哪里?

  想不通的时候,我就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但明知道自己也即将跟这个世界说拜拜,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于是我这才在见到赵老后第一次开口问道,赵老,请问你把杨洪军的侄女弄到哪去了?

  赵老是认识杨安可的,也知道杨安可的名字。可我刻意没有说她的名字,而是以“杨洪军的侄女”来替代,目的是将杨洪军这三个字告诉赵老,或许能够借此引出一个跟杨洪军有关的话题。我本来以为赵老会凶巴巴地回答我,或者直接当我在放屁,不理不睬,谁知道他却在愣了片刻之后跟我说道:“你放心,小姑娘现在没事,的确在我手上。不过等一下会不会有事,就看你们配不配合了。”

  他这话一出,果然也算是证实了我的推测,既然他需要我和杨安可的配合,配合什么?自然是诱骗杨洪军的到来。但很明显,假如他真的把杨洪军骗来杀了,我和杨安可仍旧难逃一死。正如我说的那样,一切都因为我们还有那么一丁点价值。

  不过得知杨安可目前还安全,我也算是稍微有点放心。我在马天才的病房跟那个跟着我的警察同志说,我只是到车库去接个人,而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再蠢的警察,估计也猜到不对劲了。他们会第一时间选择打我的电话,不过提示音会变成关机。

  估计在起初的几分钟里,他们可能会觉得我是电话没有充电,毕竟杨洪军那一组的人都知道,我们昨晚折腾了一个晚上,没及时充电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几分钟之后,看到我仍旧没回来的话,他就一定会到车库里去找我。

  遍寻不着后,作为警察的职业习惯,他一定会猜测到我遇到了不可预测的麻烦,他会没有头绪,孤立无援,这时候他会给杨洪军打电话。而杨洪军得知我的失踪后,一定会兵分两路,一路去医院里保护马天才,一路从医院停车库、电梯等地方调取监控录像,看看我去了哪里。由于那个警察并不知道我要去接的人是杨安可,所以杨洪军应该不知道杨安可此刻的遭遇跟我一样。

  按照我对杨洪军的了解,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是有能力掌握到许多讯息的。只是我不知道刚才那车库内部是否有视角足够宽广的监控,而显然在我下楼之前,赵老就已经对周围的环境有过细致地了解,否则以他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来说,不可能想不到这些,而他也不会刻意藏在两台车的夹缝之间埋伏我,他这么做只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被发现。

  所以我觉得,此刻杨洪军应该是没能发现什么线索,至少他不知道那个我们一直在追查的幕后人,竟然就是赵老。但此刻杨洪军肯定正在用尽一切手段来寻找我,然而这一切的结局,假如我是赵老的话,我就会预料到,倘若单独拿我做筹码引诱杨洪军不带一个人就前来救人的话,杨洪军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起码他是一定会带人来的。但是如果把杨安可――这个杨家后辈中的独苗座位要挟的筹码的话,以杨洪军对他大哥的敬重,对杨安可的视同己出,那就不好说了。

  这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但却是目前的局势下,实施起来最容易,最有效的计划。赵老这么做,绝不是狗急跳墙,而是经过缜密的思考,认为这样做才是对他来说最稳妥的,然而对我们来说,就成了最危险的方式。

  开车的那个司机感觉脾气比较不好,由于对我们这里的路不熟悉,途中好几次都走错了,每次走错,赵老就会在一边责骂,而他却并不还口,也没有任何反抗,只是非常不爽的拍打着方向盘,嘴里念叨着例如“妈了个巴子的”等带着地方口音的脏话,从语调来听,似乎也是北方人。由此不难看出,他对于赵老这种上了岁数的、拼蛮力一定拼不过自己的老人还是有些畏惧的。忠义芙蓉会无法无天,目中无人,能够对赵老的责骂默默忍着,其实也侧面证明了赵老就是这个组织的人,并且是核心骨干,而且层级高出这个司机许多。

  很快车就接近了半山腰,随着公路的修建,转而去了后山的方向。转过弯之后没过多久,车子就减慢了速度,右拐进了一条更小更窄的路,地面坑洼不平,边上有草,看上去好像是早期挖排水渠的时候留下的堡坎。车速很慢,沿着这条路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车终于停了下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停车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单独的小砖房,而面前黑漆漆的一片,看上去不像是农田,也不是荒坡。

  赵老用枪在我脑袋上顶了一下,命令道说:“走,下车。”于是我只好乖乖下来,下车后在车灯的照射下我才看清,那团巨大的黑漆漆的东西,是一片大水域,而此刻站立的地方,就是这水域边的小堤坝。

  “既然有堤坝,那这里肯定是个水库。”我这么想着。那小砖房里亮着非常微弱的灯光,所以我猜测,这里是水库管理员临时的住处。

  赵老又是用枪一顶:“进去吧!”

  第143章 砖房

  小砖房里有灯光,或许是在说明那里头现在是有人的。所以当我推开门进入的时候,我本以为我会看到一个前所未见的人,那是那个枪手,跟一个我熟悉的女人杨安可,可进去之后却发现,除了空荡荡的房间,有一个没有铺上床垫的折叠床,还有几个小木凳子,非常矮小的那种,除此之外,只有屋子中间,有一个冬季用来烧火的炭盆,别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见到杨安可,我很是诧异,于是站定脚步不再往前走,转头问赵老说,你不是说杨安可现在没事吗?那人呢?哪儿去了!我口气不太好,有些焦急。赵老听后微微一愣,也没有生气,而是对那个开车的司机努了努嘴说道:“你去把人给放出来吧。”

  那人点点头,就走到车子的背后,掀起了后车盖。原来杨安可一直都被关在车子后面,而这是台两厢车,本来后面的空间就很小,所以我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他们竟然会把人塞到那狭小的空间当中。估计也是因为杨安可身材比较娇小,才能够塞进去吧。

  只见那人探头进去,从我的角度看,是看不到后备箱里面的状况的。很快他就好像是扛着麻袋一样,把一个女人给扛了出来,这个女人真是杨安可,她的手脚都被胶带死死缠住,嘴巴上也封了一层胶带,而她被扛出来的时候,竟然一动不动,但身体还是软软的,说明她已经昏死过去了。

  那个人扛着杨安可进屋,然后把她放到了那个锈迹斑斑的折叠床上。我这时候才看清,杨安可的左脸眼角处,有一个很明显,大约拳头大小的淤青范围,毫无疑问,杨安可之所以昏迷,应该是被人打了一拳才昏过去的。

  当杨安可躺在床上之后,赵老吩咐我也坐过去,把杨安可的脑袋枕在我的腿上,他告诉我:“小姑娘脑子受了点伤,我知道你们关系好,我也不是无情的人,你就帮忙别让她睡在硬邦邦的床板上了。”于是我走了过去,轻轻将杨安可的脖子抬起,接着我坐下,将她的头放在我右边的大腿上。赵老见我已经坐下,于是也收起了枪,不再对准我,接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捆东西丢给那个司机,然后说道,你把他们倆的手捆床上吧,小姑娘的手脚都可以解开了。

  丢在地上的那捆东西,是一卷扎带。这东西成本低廉,做工简陋,却能够当手铐用。某种程度来说,比手铐还更结实。于是那个司机先是走到我边上,把我的左手捆在了折叠床一侧的栏杆上,而他割断了杨安可手脚上的胶带,把杨安可的其中一只脚,捆在了另一侧的栏杆上。

  如此一来,仅仅两根扎带,造价恐怕还不值一毛钱,就把我们两个大活人固定在床板上,哪儿也不能去。